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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殿,正要往里间去给太后请安,一掀帘子,却见青葙坐在外间的胡床上,正歪着身子打络子。
她听见动静,扭头看见他的脸,不免吃了一惊。
青葙没有多问,只上前拉住李建深的衣袖:“殿下,好歹收拾下再进去。”
匆忙之间,她忘记了李建深不喜人近身的习惯,等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李建深垂眼看她,只见她一双眼睛澄澈清明,带着盈盈水光,忽然就想起那一日她从衣柜里抬头看自己的样子。
这个他从来不甚在意的太子妃,好像很多次这样情意绵绵地瞧他。
卢听雪身上很少会出现这种眼神。
正因如此,在大多时候,他其实并不会将两人弄混。
即便在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她长得像卢听雪娶她,可是他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她们除了长相相似,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看着她学卢听雪的样子,就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跳梁小丑在拼力表演,满心都是冷漠与麻木。
唯独在她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内心才会有一丝丝的触动。
按照以往,他是不大会理会她的,可是这次不知为何,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青葙笑起来,将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放下,叫来柳芝吩咐了句什么,然后将帕子沁水绞干,仔仔细细地开始擦李建深脸上的血。
待将脸颊上的血迹擦净,她才小心地用湿帕子轻按他额头上的伤口,许是她太过用力,李建深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青葙连忙放轻手上力道,说:“对不住,可是我手重,弄疼你了?”
冯宜在旁边听见这话,心头一跳。
太子妃这句话太过愈矩。
不喊殿下就算了,语气也似哄小孩一般,没半点对太子的尊重,太子心情正不好,她这可不是正往上撞么?
他都能想象出李建深生气的样子了,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建深发火,反而看见他轻轻点了下头。
冯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琢磨着,难不成太子今日被陛下这一砸,给砸改了性子?
那边的两人全然不知他的内心戏。
青葙见血迹差不多擦干净了,但伤口处还是肿得厉害,便将帕子扔进水盆里,弯身往他额头上轻轻吹起气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伤口处,激起阵阵战栗。
李建深不禁抬眼。
因为要给他处理伤口,眼前的女人站得离他极近,他坐在胡床上,一抬眼就能瞧见她身前衣领里的风光。
起伏柔软之间,是深不见底的一道沟壑,再往上,便是两条细长的锁骨,上头还隐约能瞧见他残留在上头的牙印。
他淡淡地移开视线。
“可是雀奴来了?”
从里间传来太后的声音。
“殿下,太后叫您呢。”
李建深轻嗯一声,起身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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