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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全在我自己,”
倪素摇头,“若非平白惹了场官司,我也是断不好麻烦你们的。”
“快别这么说,你祖父对我娘家是有恩的,你们家若都是这样不愿麻烦人的,那我家欠你们的,要什么时候才有的还?”
蔡春絮用帕子擦了擦倪素鬓边的细汗,“好歹是从那样的地方儿出来了,你便安心留在咱们院中养伤,有什么不好的,只管与我说。”
“多谢蔡姐姐。”
倪素轻声道谢。
蔡春絮还欲再说些什么,站在她后面的苗意扬却戳了两下她的后背,她躲了一下,回头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妹妹可有小字?”
“在家时,父兄与母亲都唤我‘阿喜’。”
倪素说道。
“阿喜妹妹,我将我的女使玉纹留着照看你,眼下我有些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罢,蔡春絮便转身掀帘出去了。
“倪小娘子好生将养。”
苗易扬撂下一句,忙不迭地跟着跑出去。
女婢玉纹见倪素茫然地望着二郎君掀帘就跑的背影,便笑了一声,道:“您可莫见怪,二郎君这是急着请我们娘子去考校他的诗词呢!”
“考校诗词?”
倪素一怔。
“您有所不知,我们娘子的父亲正是二郎君的老师,但二郎君天生少些写漂亮文章与诗词的慧根,亏得官家当初念及咱们太尉老爷的军功,才让二郎君以举人之身,凭着恩荫有了个官身。”
大理寺司直虽只是个正八品的差遣,但官家好歹还给了苗易扬一个正六品的朝奉郎。
“朝廷里多的是进士出身的官儿,文人气性可大了,哪里瞧得起咱们二郎君这样举人入仕的,自然是各方排挤,二郎君常要应付一些诗词集会,可他偏又在这上头使不上力,得亏我们娘子饱读诗书,时常帮衬。”
“原是这样。”
倪素下颌抵在软枕上。
“姑娘,您身上若痛,就再休息会儿,中午的饭食一送来,奴婢再叫您用饭。”
玉纹含笑拉下牙勾,放下床幔,随即掀帘出去了。
不下雨的晴日,阳光被棂窗揉碎了斜斜地照在地上,屋中熏香的味道幽幽浮浮,倪素隔着纱帐,看见一道淡如雾的影子立在窗边。
他安安静静的,也不知在看什么。
倪素这样想着,却没说话,只是压下眼皮。
中午吃了些素粥(),倪素下午又发起高热4()_[()]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蔡春絮让玉纹去又请了医工来,她在睡梦中不知被灌了几回汤药,苦得舌苔麻木,意识模糊。
玉纹夜里为倪素换过几回湿的帕子,后半夜累得在案几旁睡了过去。
倪素烧得浑噩,屋中燃的一盏灯烛并不是她亲手点的,徐鹤雪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循着她梦呓的声音判断她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挪过去。
她意识不清,一会儿唤“兄长”
,一会儿又唤“母亲”
。
徐鹤雪伸手要触碰她的额头,然而眼睛的失明令他试探错了方向,指腹不期碰到她柔软的脸颊。
正逢她眼睑的泪珠滚下来,温热的一滴落在他的手指。
指节蜷缩一下。
徐鹤雪立即收回手。
他坐在床沿,氅衣之下,袍角如霜,浓而长的睫毛半遮无神的眼瞳,半晌,他复而抬手,这回倒是准确地碰到她额上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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