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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威风地喝了一声,小厮将马送到他面前,他翻身上马,潇洒地摇了摇马鞭。
走上一程,忽然想起来怎么没送般般回去,待扭头寻找,易园的马车早就乘着夜色往御街那头去了。
李宣凛耐着性子送客,视线总不由自主往南张望,身旁的李度拱手替他打点,“多谢赏光,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大概很不满于他的心不在焉,待把宾客送得差不多时,气恼地朝他呵斥了声,“你这一晚上魂不守舍的,在做什么?要不是我替你撑着,今日这宴饮非办砸了不可。”
基于父子俩的相处习惯,通常用不了几句话就会呛起来,但今日竟是奇了,李宣凛向他做了一揖,“多亏父亲了。”
说完再没有逗留,接过了七斗送来的马缰,二话不说便策马南奔了。
李度简直有点傻眼,怔愣过后气呼呼冲着赶来的姚氏吆喝:“他就这么跑了?还有没有点规矩?账结清了没有!”
姚氏嫌他现眼,直皱眉,“他府里的管事自会善后,你还怕他办宴不结账吗。”
见李度又要挑剔他失礼,姚氏忙把他的嘴捂住了,“郎主,你想不想让他娶新妇?想不想抱孙子?”
李度一思量,果然安静下来,点了点头。
“那就多多包涵吧!”
姚氏说着,心满意足地掖手微笑,“你不知道咱们二郎有多难,这回总算成事了,咱们回去也要准备准备,想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办婚宴了。”
那厢一匹快马到了易园前,门前没有马车的踪迹,想来她已经入园了。
他顾不上拴马,急急闯进门,结果在门上又遇见马阿兔和任嬷嬷的阻拦,马阿兔万分为难地说:“对不住啊郡王,我们小娘子发话不见外男,所以不能让您进去。”
李宣凛有些恼火,“我算什么外男!”
统领万军的大将,雷霆震怒着实让人心惊胆战,马阿兔被他一反问,吓得腿都有些站不稳,但作为一个尽职的门房,必须贯彻家主的命令,于是讪讪道:“这样,郡王暂且等一等,容小人们进去通传。”
朝着任嬷嬷直使眼色,任嬷嬷“哦”
了声,刚要转身进去,李宣凛却没有耐心等了。
他一反常态,蹙眉道:“我有要事见小娘子,你们不必通传,要是小娘子责怪,我来替你们赔罪!”
说罢一扬手,马阿兔被他扬了个趔趄,只得眼巴巴看着他闯了进去。
“怎么办?这下报信也来不及了,小娘子不会生气吧?”
马阿兔惶然看了看任嬷嬷。
任嬷嬷吃过的盐到底比他吃过的米多,瞥了他一眼道,“人家郡王说了替你赔罪,赏你这么大的脸,你还怕什么?”
本来就是小儿女之间闹别扭,从上回郡王又是菱角又是花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古怪的困局,就得有人先冲破,一向守礼的郡王能打破沉闷,好事就不远了。
回身朝内看,郡王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上,很快进了内院。
云翳遮住了月亮,园子里错落燃着灯火,明妆小院前的滴水下挂着几盏灯笼,女使在檐下往来走动,他步履匆匆闯进内院,院子里的人乍一见他,都吃了一惊。
煎雪“咦”
了声,“郡王怎么来了?”
他没有理会,只问:“小娘子在吗?”
女使们望着他,都有些纳罕,还是商妈妈从里间走出来,淡声应道:“小娘子上跨院去了,李判想见她,就去跨院吧。”
他听了转身朝跨院奔去,连接两地的路径他早就回忆过千万遍,很短的一段路程,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显得无比遥远。
终于看见半开的园门了,还是这样寂静森然的样子,门上没有守门的婆子,也许那些婆子又吃酒去了。
他急急穿过去,终于在昏暗的天光下,发现了正屋的一星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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