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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人谁不识得?舍弟在蜀地安置,时运不济遇上了奸盗之人,险些被赚净了家产,还被奸人安了个莫有的罪名,给送进了大牢。
某远在海外,书信不便,难以相通。
眼见舍弟便要冤死监中,还好遇上秦大人,明镜高悬,秉执正义,为舍弟洗脱了罪名,好生安抚。
秦大人更是冒着得罪朝中佞幸的风险,将奸人收监,为民除了大害。
秦大人于舍弟,是再造之恩,于百姓,是青天父母……这般善人,怎……怎遭如此横祸?”
行商摇头唏嘘不已。
旁人听得皆低声太息。
书生高声道:“小哥,你且将行凶之人外貌细细述来。”
众人也附议,哄闹催促不止。
仆僮拭干眼泪,慢慢说道:“那破落户大长个子,三角眼,两撇鼠须……对了,他左颊上好大一块青色的胎记……”
“啊呀,我晓得,小哥你说的这人不就是咱街上的泼皮胡四郎么?”
小二叫道。
“俺老爷正是因为耿介直言,得罪了朝中权贵,被奏了一本,削官为民,谪回老家来。
今日路经此处,眼见天色渐晚,在贵店歇了脚,出门去买些稀罕物捎给老夫人与安人,谁料途中撞上了这么个恶煞。
这恶煞说他是甚么石羊山头寇首牛碣的拜把兄弟,老爷在任知州时候,致力剿匪,将石羊山一窝贼人一网打尽,他说俺家老爷杀了他大哥,要找俺老爷寻仇,说完上来便拉扯,俺老爷挣扎不过,叫他一拳擂在正心口。
俺老爷当时踉跄着捂着心口喘了会气,那破落户似是胆怯,怕出了人命,便叫骂着溜去了。
俺扶着俺老爷回来,半路上,不知怎的,老爷便抽搐着吐起了白沫,回来便……便去了……”
仆僮一面说着,一面又哭了起来。
书生听罢,愤懑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当我大宋没王法了么?小生这就去请知县来!
若是有人愿与小生指路,当感激不尽。”
一时人群中有三四人叫嚷着挤上来,愿为这颇有侠风的书生引路。
书生刚去不久,众人待将散去时,只有一人未有去意。
这是个颊上生着尺数长浓密大髯的灰衣男子,身材魁梧,五旬上下光景,奇异的是他一双澄绿的眸子,一部须髯在油灯的映照下竟隐约带着檀紫色,光泽流转。
待众人去得只有零星数人,他才走进屋内,开口问那仍伏榻痛哭的仆僮道:“可否给某瞧一瞧伤势?”
仆僮哭得岔了气,恍恍惚惚地答应了。
“冒犯了。”
紫髯伯低声道,轻轻翻开秦之海衣襟,袒出左边胸膛。
仍守在一旁的店小二见了那情状,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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