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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侯府于庆元十六年在朝堂上所经历的一切,如时间倒转一般,在许家头上重来一次。
唯一不同的,便是许家的根基太深。
许家百年基业,这成百上千个乌纱帽里,有同流合污之辈,自然也有清明廉洁之辈,谁也不能将其一杆子打死。
御史参了鸿胪寺卿许康林一本,许康林以渎职之罪入狱,翌日,许柏林自请革去宰相一职,算保全了阖府上下的性命。
——许氏夺取皇后封号之后,从安华殿移至上阳宫,身边只留了庄嬷嬷一个。
庄嬷嬷低声道:“娘娘刚没了孩子,别光脚下地了,若是凉着,是要落了病根儿的。”
许氏素面朝天,淡淡道:“本就保不住,本就活不久,无妨了。”
庄嬷嬷眼眶一红,默默流泪,“陛下怎能丝毫不念旧情,那日,娘娘明明挡在了陛下身前,若那箭矢射过来……”
许氏笑了一下,道:“活着,皆虚情假意,只有死了,才能见真心。”
庄嬷嬷低头,“那娘娘日后该怎么办?后宫那些人,免不了要来落井下石。”
许氏推了开窗,晨雾洒进来,她看着枝丫上的厚厚的积雪,轻声道:“入了这里,早晚都有那一天,端妃会给我个体面的。”
庄嬷嬷皱眉,“端妃?”
许氏低声道:“岁末,我曾去过一趟端妃宫里,揉了揉十皇子的头,告诉她,我兴许有份大礼要送给她。”
庄嬷嬷道:“娘娘是留了一手?”
许氏摇头,“算不得,只是有一天我心里头不安,就想着留个随手的人情。”
庄嬷嬷道:“是何?”
许氏低声道:“元旦那日射在太子手臂上的箭矢,有毒,这事至今无人知晓,待三年之后,本宫赌他们,解不了。”
庄嬷嬷瞳孔骤然放大。
而另一边————而另一边——马车转动,一路向西。
陆宴夜至东宫,外殿内侍替他开门了,恭敬道:“陆大人里面请。”
走进长熙院,侍女躬身站与两侧,陆宴躬身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坐在榻上失笑,“陆大人永远礼数周全,快坐。”
陆宴凝视着太子手边上缠好的白色的纱布,轻声道:“殿下的伤可还好?”
太子点了点头,“都是些皮外伤,无碍。”
陆宴斟酌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殿下,恕臣直言,这也许并非是皮外伤。”
太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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