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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咂咂嘴:“我认真想了想,陵寝弄成衣冠冢吧,我的尸身你一把火烧了。”
席初颜色一厉:“胡说什么!”
“你听我说。”
她抬手,很没正经地拍拍他的脸,“烧完之后,我会有些骨灰剩下。
据说一个人能烧出两三兜子骨灰呢。”
“你派人出去,把这些骨灰撒向大江南北、山川河流。
这样若你出去游玩,江里是我、海岸是我,青青麦田是我、金黄稻谷也是我;夏夜晚风里有我、白雪皑皑中也有我。”
“等你哪天没了,你也可以这么干。”
“这样衣冠冢里我们一起长眠,天地之间我们也可以常伴。”
这一套想法,对席初来说显然过于新奇。
他一时怔住,沉然不言。
虞谣笑眼只望着他,发白的薄唇抿了抿:“阿初哥哥,这辈子能有你,我很开心。”
他说:“我也是。”
她又道:“若是可以,我愿意生生世世都活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见你。”
言及此处她顿了顿,忽而意识到什么,又摇起头,“不了……不好,那三年……那三年你太苦了,可你这么好,你该有更好的人生。”
“怎么又说这个?”
他苦笑,俯首吻上她的额头,“我也愿意生生世世都陪着你。”
“是我对不住你。”
她小声说着。
伴着他的吻,她坠入了更深一层的恍惚与疲惫。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很多年前——当她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出了车祸,翻涌而上的就是这种恍惚与疲惫。
后来她就是这样被拉进了地府,再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由此看来,她是真的要走了。
虞谣想再看一看他,但眼睛睁不动,最终只得放弃地闭上。
她口中嗫嚅说:“阿初哥哥,我困了。”
“……睡吧。”
他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哽咽。
她只觉他的吻又落下来,这次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强撑着回应了一下,一股难过却在心里漫开。
她是不怕死的。
出车祸后还能回来过这样一世,原是她赚了。
可她不想离开他,两世的回忆纠缠交织,她的眼里、心里、骨子里早已都是他。
她还想看他舞剑,还想和他一起读书聊天……眼下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
于是她在浑浑噩噩中摸出一枚已久不触碰的硬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地上抛去。
“我还能见到阿初哥哥么?”
她心里想着那个疑问。
“叮——咚,咚,咚,咚”
。
是否币蹦蹦跳跳地落地,转瞬间没了声响,便是落稳了,呈现了答案。
只是无力睁眼的她,已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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