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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长辈向来很有耐心。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赵重锦点头,目送赵白鱼的身影消失,转身去见舅外祖母。
舅外祖母没发现赵白鱼进来立刻生闷气:“五郎是不待见我这个舅外祖母,还是被你赶跑了?”
赵重锦失笑:“五郎有要事在身,刚才就是来执行公务的……待哪天空闲下来,我再带五郎亲自登门拜访您如何?”
舅外祖母勉勉强强:“不要骗我这个老人家。”
赵重锦伺候着长辈,随口一问:“说起来,您还没见过五郎,我也没开口,这还是在外面,您怎么就觉得他是五郎?”
舅外祖母白了眼赵重锦,不太高兴地说:“我人是老了,可没老糊涂。
你舅外祖母当年可是名冠江州的才女,你娘从小由我教养,是我培养出来的江南才女,你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从小到大生的什么模样都记在我心里。
他们生的孩子长什么模样,我能看不出来?五郎和你爹年轻时如此相像,我看不出来吗?何况你们方才对视,一看就是熟人!”
果然是这个原因。
赵重锦连忙赔罪:“是二郎愚钝,不知舅外祖母有盖世之才。”
舅外祖母又念叨一通,年轻时便是活泼机敏的性格,到了老年还是一个老小孩。
兴冲冲地点了一堆不能吃的食物,催促赵重锦边吃边描述味道,馋得直咽口水。
在赵重锦快吃撑了的时候,舅外祖母冷不丁一句:“他眼睛和囡囡一模一样。”
赵重锦笑了声,忽然收起笑容:“舅外祖母觉得五郎的眼睛和娘一样?”
舅外祖母张望着菜肴,说:“当然。
五郎像承玠,唯独眼睛最像你娘。
你娘的眼睛又清又润,像杏眼但是偏长了点,说凤眼又偏圆了些,最是特别。”
赵重锦在两江待了两年,不是没见过昌平公主,他很清楚地记得昌平公主的眼睛很媚,像狐狸,和谢氏的眼睛天差地别。
赵家几个儿郎的眼睛都像赵伯雍,偏偏一个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赵白鱼生了双像谢氏的眼睛?
赵重锦内心澜翻絮涌,表面做波澜不惊状,陪舅外祖母用完一餐,送她回府,再回自己书房呆坐半晌,想到了什么,赶紧翻出纸笔准备写封家书,提到舅外祖母时,本想将她说的那句话写进去。
可转念一想,如果是他想多了,岂不是伤害了娘和四郎?
如此想着,赵重锦便将打消念头,反正他在两江,和赵白鱼也有了交集,以后多加留心就是。
与此同时,就寝了的舅外祖母突然惊醒,唤来婢女说道:“快准备笔墨,我要和囡囡说话。”
婢女恭敬地扶起她:“老太太可是要写家书?”
“写给我的小囡囡,今日遇到二郎和五郎,方才又在梦里梦见了五郎,梦见他小小个的,玉雪可爱,却和我哭呢,哭得我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唉,我可要写信问一问囡囡,是不是承玠对五郎不好,他那个臭烂脾气,指不定因为我们家小郎君写不出字来罚他面壁。”
舅外祖母气急败坏:“你们给评评理,五郎才多小呀,能罚站吗?”
老太太是把梦里的事当成真的,醒来了还冲京都府里的宰相爷发脾气,婢女们对视一眼,忍俊不禁地点破老太太是做梦的事。
舅外祖母:“我不管,我就要写信,快来个写字好看的小丫头替我捉刀。”
“是是,这就笔墨伺候。”
左右不是什么伤害身体的事,听话又何妨?
夜色茫茫,四野阒寂。
忽有火光自江心亮起,数十艘官船破开江中迷雾,徐徐行进,至码头边抛锚,下来一批青年壮汉,分批将捆绑好的、盖有东南六路发运司的戳的货物搬上船。
麻得庸的船也在岸边,亲自站在船头监督,看着天南地北来的货物都搬运上床,出了洪州府的江口再分批南下,一批去广州、一批去泉州,待出了海口便是天高任鸟飞,再回来则是满船的黄金。
一幻想满船黄金的模样,麻得庸就兴奋地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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