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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一边看着府里内外一个季度的账,一边拨弄算盘,手边放有两江来的家信。
赵伯雍拿起家信拆开看:“咱们家唯有二郎最肖你,心细如发,算账的本事无可匹敌。”
赵家二郎赵重锦就任于盐铁司,前年外放至两江,政绩说不上突出但也挺漂亮的,等任期结束估计直接进三司,捞不着个副使,也得是个判官。
谢氏:“你最近关心过三郎和四郎吗?”
赵伯雍:“怎么了?四郎可是又病发?”
谢氏摇头,无奈地说道:“你怎么不问三郎?”
赵伯雍一笑:“三郎身体康健,头脑灵活,身手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别是去欺负人家,我就放心了。
倒是四郎,最近天寒地冻,他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别劳累过度病发才好。”
谢氏皱眉:“京都最近可是不太平?”
赵伯雍闻言,脸上的表情淡了些:“淮南大案非同小可,牵扯靖王但杀不了靖王,陛下累积多年的憎恨和愤怒一朝被激发,没人能平息,只有流的血、杀的人足够多,才能让陛下恢复理智。”
赵伯雍:“比之陛下登基初期更凶险的大狱。”
谢氏:“得告诫二郎和三郎,千万莫要被卷进去……大郎近来早出晚归,可是因此事卷了进去?”
赵伯雍:“他是天子近卫,听令行事,大案波及不到他。”
谢氏松了口气,盯着账本半天,一个字也没进脑子里,犹豫再三还是询问:“那孩子……我听说之前得了个抚谕使的差事到淮南办大案,把个淮南官场搅得天翻地覆,很久没有听到消息,现在如何?”
“他倒是全身而退,置身事外。”
赵伯雍提及赵白鱼,表情和心情一样复杂。
“关心他做什么?”
二十多年夫妻小声说这话的时候,赵长风脸色有点怪异地走进书房。
谢氏先瞧见大郎,赶紧示意赵伯雍看后面。
赵长风:“赵白鱼说要见您,正在前厅等候。”
赵长风:“他说他想跟您商量如何平息大狱——”
“大言不惭!”
赵伯雍出声呵斥,心生反感,三公九卿都避之不及的大狱,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子倒好意思跑来大咧咧说要止干戈?“赶出去!”
赵长风思及赵白鱼在淮南平定时疫、平反冤案,淮南官场被一窝铲起,如今乱得人心惶惶偏他独善其身便莫名觉得赵白鱼此行所言,或许并非夸大其词。
“爹,不如听他说说想法,也许可行?”
“我跟随陛下将近三十年,从他还是东宫时就亲眼目睹他和靖王自相残杀,每次都是斗得不死不休的架势,偏偏靖王杀不得,只能殃及池鱼。
你爹我当年险些死在靖王的算计里,后来陛下登基,还曾掉进靖王的离间计而怀疑我。
大郎,你被陛下委以重任,协助问审百官的郑楚之,便要记住你只是从旁协助,并无问审、谳狱之权,切莫出位僭言。”
赵长风低头:“大郎谨记爹的教诲。”
顿了顿,他又说:“我这就通知赵白鱼离开。”
谢氏眉头皱得很紧,下意识将手搭丈夫的手背上,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劝诫的话。
她毕竟不懂官场,如何贸然进言劝说?
就在赵长风走下书房最末的台阶时,赵伯雍忽然开口:“等等。”
赵长风回头:“?”
赵伯雍沉默稍许:“去看看吧。”
赵白鱼专注地看着窗框上的花纹,听到脚步声便转身拱手:“下官见到赵宰执。”
赵伯雍脚步一顿,瞧着赵白鱼毕恭毕敬犹如对待任何一个上差的礼仪,心里莫名涌起不悦的情绪,但他按压下来,越过赵白鱼坐在前厅主位,看也不看赵白鱼便问:“你说你有平复大狱的办法?”
“有一法,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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