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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两人走到了棋盘街的茶楼,我回头看了看来时路。
发觉从相府到这里的路其实不近,平日坐轿也要一两刻钟。
今日......为何走的这样快呢?
我和叶崇然此刻都做寻常打扮,茶楼的小厮也只当我和他是寻常人。
上茶时十分殷勤的问了一句:“二位公子是来赶春闱的举子吧?”
我乐了:“哦?我瞧着竟还有个学生样子?”
小厮一愣,随即笑起来:“小人眼拙,公子面如冠玉,小人还以为公子方至及冠”
这话说的多么讨喜,叶崇然一边斟茶一边笑道:“确也是及冠不久,奈何我俩学问不好,进不成春闱考场”
我歪在茶案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看叶崇然这个信口扯谎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喜欢。
心里不由啧啧称奇。
这人竟是我的?
这人竟成了我的?
真好。
小厮闻言又笑:“两位公子这样打扮,想来也是家中殷实,大有前程的,考与不考都是两可”
我从袖里掏出些散碎银子赏他,算是谢这小厮会说话,里外里的不叫人尴尬。
棋盘街是京中专做书局买卖的一条街,若说牙街都是野郎中。
那在棋盘街上丢块青砖,怎么都能砸死七八个读书人。
翻过年就是春闱,此刻混在这条街上的,大都是来赶考的举子,今日又逢冬节头一天开了宵禁。
是以即便夜深,茶楼还是客满为患,四处都是高谈阔论的举子。
我和叶崇然相对而坐,竖着耳朵听这些读书郎的种种论断,听到趣处,便相视一笑。
像是两只老鸟,看着一帮雏鸟探讨在何处乘风能飞的稳当些。
我手上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盯着叶崇然看。
美人在前,做什么都很难专心,是以半个时辰里,我只剥了八粒花生。
叶崇然见我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一笑,从我手中接过花生剥了起来。
正逢这么个大庭广众,眉来眼去的曼妙时刻,旁边桌上的读书郎却又换过了一批。
方才那几位还在高谈春秋周易之经,新来的这三五个,却说了些极抢耳朵的腌臜小新闻。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我听了这个哪还忍得住,一边悄捏着叶崇然腕子在指尖磋磨揩油,一边若有似无的瞟了几眼那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位穿着酱色袍子的宽脸汉子说道:“真是邪了,朝中怎会派璞王来做监察,听说他旧年狎妓成瘾,为求同小倌厮混就砸下万金之数,这样的荒淫之辈,也配来做监察?”
宽脸汉子说的十分愤懑,说罢还在桌上狠砸了一拳,以示心中怒火。
另一位瘦小些的蓝衣少年也接话道:“可不是么?依制王爷年俸不过一万两银子,他逛一趟楼子便花了这个数,平日还不知是怎样的贪赃枉法”
“正是!
他此番做了监察,那些家境殷实的举子势必要同他做些孝敬,届时咱们这些寒门学子,就更是出头无望了!”
几个人凑在一堆长吁短叹,叶崇然坐在我对面,憋笑憋的手都发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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