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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风静,涌动的帘帐许久才消停下来。
谢钦汗涔涔抵着她犹未退,他一手握紧了沈瑶后颈,看着她大口大口喘息,慢慢平复。
他深吸着气,修长的背身有汗液抖下来,肌肤紧贴,又黏又烫。
二人还是头一回坦然相对,他拥着她舍不得动。
沈瑶缓过气来,看着撑着未动的男人,脚趾腹僵硬地抬了抬,费劲地摩挲着他小腿肚,懒洋洋吁着气,“不是没兴致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谢钦置若罔闻,将身侧的衣物拾过来,替她拭汗,随后又裹着她抱着人往浴室去,她既然喜欢温柔小意的夫君,在能力范围内,还是想尽可能对她好些。
沈瑶搂着他,看着侧脸近乎完美的男人问,“六爷,此前的事咱们不提了好吗?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谢钦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好。”
端午节马球赛后,沈瑶一战成名,明兰公主开始频繁邀请她和谢京入宫,公主相召,沈瑶推脱不得,耐着性子陪了几回,有一回出宫得晚,恰恰在涌长的宫道上撞见从文华殿方向出来的谢钦,他一身鲜艳的绯袍打拱桥方向来,打算折往东华门。
沈瑶与谢京瞧见,高兴地正要唤他,不料前方一角门处也迈出一女子,率先叫住了谢钦。
谢钦当即驻足,与那女子交谈。
隔得远,沈瑶尚且辨不出是何人,更听不到二人说什么,但她发现自那女子出现,谢京脸色就变了,神色闪闪躲躲,似有难言之隐。
沈瑶干脆停下来,问谢京,“那女子是何人?”
沈瑶隐约记得端午节那日在人群中见过那女子,一身月白宽衫,气质夺目,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谢京瞥了一眼宁英,心头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解释道,“她是我母亲的小姑姑,宁家老太师的幺女,六叔祖曾受教于老太师,他们俩算是师兄妹吧。”
沈瑶明白了,自古以来表兄表妹师兄师妹扯不断理还乱,谢钦这样的人物,但凡有什么女子肖想他,沈瑶是不意外的。
“原来如此。”
既然人家师兄妹有话说,沈瑶便不急着追过去,她捏着手帕不紧不慢在后面走,顺带也打量二人,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嫁给谢钦这么久,也与谢家人一道用过几回晚膳,谢钦眼神从不往女子身上瞥,除了老太太和黎嬷嬷外,他与谢家女眷侍女几乎无任何交流,有一回侄媳妇五奶奶崔氏叫住他,问了一件与崔家的事,谢钦神色不耐,十分避嫌,沈瑶以为,他对妻子以外的女人都一样,不成想今日倒是叫她开了眼界。
谢钦刻意放缓步伐,与那宁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举止间门看得出来谢钦对她是不一样的。
沈瑶皱了眉。
成婚这么久,谢钦对她都没这么好的耐心。
不一会出了东华门的甬道,那宁英上了宁府马车,谢钦也走向谢家的马车,在经人提醒后才发现身后的沈瑶,遂站在马车旁等她。
沈瑶走过来时有意打量谢钦神色,谢钦脸色与寻常无半分变化,甚至抬起手来扶她,“走,上车。”
沈瑶也若无其事坐上马车,这一路她不做声,就等着谢钦与她解释,结果谢钦在翻看手上的文书,只字不提方才遇见宁英的事。
要么,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刻意去提。
要么,她在他眼里不重要,不配得到他的解释。
沈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若谢钦对师妹有意,早就娶进门,哪有她什么事,这么一想,沈瑶释然了,转背也将这件事丢开。
只是她没想到,她很快又见到了宁英,三日后是宁家三公子大婚,老太太吩咐她去做客,她被奉为上座,原本是在后院正堂坐着等吃席,后来听说花厅热闹,年轻的夫人相携过去凑趣,沈瑶也被两位夫人拉着过去了。
远远地沿着长廊看到花厅人满为患,洞开的门庭下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长案,一浅黄杉的女子站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舞文弄墨,她每落下一笔,周遭便传来惊呼赞叹,花厅内里三层外三层,喝彩不断。
离得近了,四周的议论,声声入耳。
“宁姑娘正是好才气!”
“这一手大字得了当年老太师真传!”
“哟,这算什么,当年老太师做寿,她与谢首辅合作的那幅画才叫惊艳呢,你们没见过谢首辅所作的青绿山水画吧,画风精致细腻,设色秀美圆润,简直是拍案叫绝,他们俩当年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谢首辅这么多年不曾娶宁姑娘?”
“谁又知道呢,不是说今年初,那沈氏拿着婚约找上门来么,定是谢老太爷早将谢大人给定了出去,这才棒打了鸳鸯!”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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