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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果然在等白棠,白棠将荷包递给他,那人掂了掂分量,还是摇头,白棠便从怀里将那金簪擦了擦,递给他。
“这是全部了。”
白棠哭着说:“我真的没有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瞧你这小姑娘可怜,将就将就吧。”
他转头就离开:“我去叫人来,你先待在这儿,哪都别去。”
“哎,现在这世道,活着就活不起,死了也死不起。”
有些闲言碎语飘来,飘到白棠的耳朵里。
白棠点点头,只是哭,她闭着眼睛去摸柳儿,从她怀里摸出一封信来。
很明显是给白棠的信。
她的眼泪刚被风吹干,便立刻抽噎着去展开那封信。
姑娘,
见字如晤,
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盼着你能看见,又盼着你看不见。
姑娘,你大概又哭了吧。
想想我这一生,实在是荒谬的可笑。
我家中阿爹阿娘若是知道我的死讯,十成是不会哭的,上次他们来便从姑娘这儿又白赚了三十两银子,该是庆幸提前来了,若是再晚些来,这钱是要不到了;大公子很快就会听说,他大概该是要难过的,只是不是真心的,这两日他来找过我,说是多谢有我,才拿住了姑娘你,靖王已经答应他会替他多与主考官说上两句话的,现在怕是要着急坏了;只有小铃铛和姑娘你才会,真心为了我落泪。
我其实一直不希望姑娘和宋家哥儿走在一起,因为我是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知道贫穷真正的意思,它不是纸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而已。
因为穷,所以阿爹阿娘才会丢了我;没有娘家依靠,所以大少爷才会不将我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正眼看我,所以我的路才越走越窄,终于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至于我跟大公子的事,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只是他们说我错,我便难以反驳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确有攀附之心,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呀,只是平白躺在床上做了两个白日梦而已,梦见自己也成了个主子,从此不用在受人白眼了,若是做梦也是有罪的话,那我确实有罪;后来大公子不知怎么就和我越来越近,明明姑娘的院子和大公子的院子离得那么远,但他老是到我的必经之路上等我,或是陪我说两句话,或是拉着我给我看他写的字,我是奴婢,他是主子,我怎么能拒绝他,怎么敢拒绝他呀,何况他也没什么僭越之举;再接下来就有些不对了,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说我漂亮什么的,解了我的衣裳,又把我带到床上去了。
天地良心,我一辈子没听过男人这样讲话,我爹对我娘非打即骂,我弟弟也是对我吆五喝六,至于白府的主子们,他们从来不拿正眼看姑娘,更别提看我了。
我也想过挣脱,可我没挣脱掉,我没力气了,大公子又会说话,他跟我说了很多遍会纳我进门,他还送了我翡翠簪子,我不知怎么的就信了。
信不信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的身子已经给了他,不嫁给他又嫁给谁呢?为着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便常常去找他,开始长久的做梦了。
梦到底是梦,姑娘,我刚刚就说过做梦是有罪的,因为梦早晚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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