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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
收了一天豆子的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谢见君卸下身上挂着的麻绳,活动了活动酸痛的肩膀,这垛满了茎秆的板车比去时重多了,原是不好推,如今更加难,有云胡和满崽帮忙一路扶着,才将其费劲地推回了家中。
收下来的豆子需要脱粒,谢见君将码好的茎秆一捆捆地重新散开,铺满在院子里的平地上,高举着连枷,来来回回,不停地击打着干枯的茎秆。
这连枷是由一柄长杆和一排平整的木条做成,平日里用来给豆麦脱粒,他从前仅仅是在历史书上见过,如今自己拿到手里用起来,顿觉新鲜得很。
但很快,他便没了那股子新鲜劲儿,只因连枷这农具,用起来实在费力又费时,一院子的茎秆,靠着他和云胡俩人忙活,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更何况,还有那十几亩的豆子没收呢。
正当他发愁时,院子外传来福生爽朗憨厚的声音,“见君兄弟,我来给你们帮忙了。”
福生赶着老黄牛进院,老黄牛身后拖着一青冈岩石磙,这石磙虽不足一米长,但坚硬敦实,两头固定的石洞似是两张大开的嘴,牢牢地咬住固定的木架,大黄牛在前面拉动着磙架,石磙在豆秆上层层压过。
谢见君也没闲着,同云胡拿着钉耙,跟在石磙后面,不停地翻滚着被压实的茎秆,这压完之后,还得一遍遍过筛,分离开豆子和豆皮豆秆,等忙活完,天色渐晚。
本要留福生在家吃顿便饭,想着他过来这一趟,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奈何谢见君刚张口,福生就火急火燎地说要回去陪他娘,接过云胡递上的白开水,猛灌了两口,赶着大黄牛就离开了。
谢见君将他送出院外,目送他一直没了人影才返回院子。
灶房里,云胡半趴在地上,杵着烧火棍儿正在倒腾炉子。
“需要我帮忙吗?”
,谢见君挽起衣袖,抬步跨进灶房。
“不、不用、我把炉、炉子烧起来,烤烤这屋里、潮气。”
,云胡回过身来,衣服上沾满了乌漆漆的锅灰,连脸上都蹭得跟小花猫似的。
入秋泛秋潮,屋子里总是潮乎乎的,墙角处生了绿霉,他们夜里盖着的被子,摸上去都是湿津津沉甸甸的,仿佛一拧,便能攥出水来。
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生起炉子,好祛祛屋中的潮气,云胡做惯了这活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费劲的。
他见谢见君上前,怕锅灰弄脏他的衣服,连连摆手道,“不、不麻烦的。”
,说完,自己三下五下,擦着火石,把炉子燃了起来,没多时,屋里就生出了暖意。
白日里的闷热悉数散去,这会儿不冷不热地正当好。
忙忙碌碌一整日,这会儿乍然闲下来,谢见君还有些不习惯,云胡不用他帮忙,他也没离开,只四处寻了个小矮凳,蹲坐在灶台前,炉中火苗燃得旺盛,劈啪作响,烤得浑身都热烘烘的,他搓了搓脸颊,脑袋里蓦然蹦出个新鲜的念头。
“云胡,你想不想吃烤红薯?”
他拿着烧火棍儿扒拉着焦黑的木炭,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云胡呆呆一怔,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小声地道了句“好”
。
总归谢见君无论提什么,他都不会说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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