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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倒也应景,天空始终灰蒙蒙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潮湿感。
姜晏抵达皎月阁,跟着引路的仆役走过石径小路,口鼻间皆是泥土腥气。
园楚葱茏的树木花草静止不动,乌燕盘旋枝桠,时不时俯冲而下,捕猎藏匿于草皮缝隙的虫豸。
沉知婴约在一处叫做杏园的地方。
这种园子通常是不开的,专供贵客大行宴饮,若是来的人少,有更适合的雅间敞轩。
但也有人不缺钱和权势,看中此处园楚游廊幽静私密,选作议事会面的场合。
譬如沉知婴。
譬如……与宿成玉见面的客人。
姜晏转过一丛明艳杜鹃,似不经意地抬起眼帘,视线掠过西北方向的朱红飞阁。
隔着青瓦白墙,姹紫嫣红,隔壁的蝶园正是宿成玉和人相会的地点。
她出门较晚,此时他约莫已在蝶园待了小半个时辰。
思索间,姜晏止住脚步,食指点了点远处张牙舞爪的飞阁:“我喜欢那处,叫沉知婴换个地方,我们去那里吃茶。”
引路的仆役一脸为难:“姜娘子不知,蝶园今日有客。”
就是因为有客,所以才要过去。
姜晏抬起下巴,骄矜道:“什么客人,用不着这么大的地方,和我们换换便是。”
说着,她径自朝蝶园走去。
仆役着急,又不敢得罪清远侯府的千金,只能虚张着臂阻拦,嘴里赔罪个不停。
“哎哟,姜娘子,莫跟小人开玩笑,皎月阁有皎月阁的规矩……”
姜晏哪里管他,竖眉怒喝一声朱鹭,身高马大的婢女立即将仆役按倒在地。
只剩个阿蘅迷茫愣怔,迷迷糊糊地跟着姜晏走,好心相劝:“杏园也不错,沉家娘子还病着呢……”
在唠唠叨叨的劝说声中,姜晏冷着脸前行。
起初她走得很快,视野出现蝶园的月洞门时,就放慢了步伐,乌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前方。
出来,快出来。
她心中默念着,眼见月洞门出现个托着盘子的仆役,立即转身,对阿蘅大声斥责:“你管她病不病!
多走几步怎么了,我就要换!”
话音未落,姜晏仿佛气急了,路也不看,胡乱朝着月洞门跑。
阿蘅瞧见逐渐靠近的仆役,生怕那盘子碗碟砸在姜晏身上,一迭声地唤着,追过去抓袖子。
“娘子小心——”
叮铃咣当,噼里啪啦,姜晏撞上端盘的仆役,脚踝一崴,两人歪斜着摔倒。
阿蘅被拽得往前一扑,跪在了地上,堪堪用胳膊推开姜晏的腿,避免她被碎裂的瓷片割伤。
现场一片狼狈。
蝶园顿时涌出一队持刀侍卫,手扶刀鞘,朝摔倒的几人走来。
倒霉的仆役压在姜晏身下做了肉垫,正龇牙咧嘴地叫,下意识伸手扶人。
姜晏只觉腰间一片温热,脸色大变,反手狠狠一巴掌:“放肆!
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这仆役面容清秀,左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被扇蒙了。
“对不住,对不住……”
他连声道歉,双手慌乱地按在地上,碎瓷片割得指尖鲜血淋漓。
姜晏冷冰冰地看着他,抬手又是一巴掌,不防被人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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