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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帽儿村都在议论粮价上涨之事,数不尽的叹气声在田野里、灶头间、卧榻里响起,屠母出门逢人也跟着叹气,但回到家里边时,她面上的愁容不太多。
不是真的一点不愁,而是想到自家前阵子买了两石便宜粮食回来,省下了近半两银子,就无法不高兴。
她同赵大伯感叹道:“大彪爹,你说珍珠怎么就这么神,能预见粮价上涨呢?”
“还能是为什么,脑子够好呗。”
赵大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又严肃起来,交代道:“这事我们知道就好了,千万别往外说。”
如果村里人知道了这事,少不得要怨恨赵珍珠没提前打招呼。
“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屠母白了他一眼。
没一会锅里的红糖鸡蛋汤做好了,她拿出两个碗,各装了半碗送到房间里,“丽花,小然,来喝碗汤,晚饭还要晚点才能吃。”
女儿和外孙女都瘦得过分,她看着心疼,想力所能及地给补一下。
屠丽花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针线,羞愧道:“娘,红糖和鸡蛋这么精贵,不必霍霍在我和小然身上,我们身体好着呢,你下回别做了。”
她带女儿回娘家白吃白住,已经很拖累娘家了。
坐她旁边玩着碎布头的四岁多的小姑娘也懂事地道:“外祖母,小然不需要吃那么好的。”
类似的话屠母听过好多遍了,也开导过好多遍了,但没用,女儿的心理负担依然是这么重,她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把碗塞她们手上:“快吃,一会要凉了,如果你们不吃我一会就全倒掉。”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看了眼娘亲,见她没有再反对,拿起调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吃得无比的珍惜,好像这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屠丽花心疼地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见面前屠母大有你不喝我就死死盯着你的架势,也无奈地拿起了调羹。
等她们都喝完了,屠母笑了起来,问女儿:“天气越发地寒冷了,珍珠几个的衣服你做得怎么样了?”
屠丽花有点愧疚,道:“目前只做好了珍珠的鞋,小四小五的鞋正在收尾,可能要等明天。”
四五天工夫做了三双绣花鞋已经很快了,屠母看着她有些青黑的眼睛:“明天先把这三双鞋送过去,其他的不急,慢慢来,晚上你别点油灯做了,当心熬瞎了眼。”
以为女儿是担心赵珍珠怪罪她手脚慢,又解释了句:“珍珠性子很随和很直接的,她不来催就是不急的意思。”
“我知道珍珠人好。”
屠丽花说,赵珍珠人不好,怎么能让弟弟、母亲、父亲三人都夸个不停呢?“娘,我只是停下来就忍不住担心柱子哥,他身体本来就弱,我害怕他出事。”
她语调忽然哽咽起来,如果柱子哥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女儿要怎么办?
屠母明白她的担忧,去剿匪和去上战场打仗也差不多,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她把屠丽花的头抱在胸前,温柔地安慰道:“别怕,大彪也在,他会照应女婿的,还有陆北,就珍珠家那个借住的弟弟,你也看到人了,那是个有能力的,看在大彪的面子上,他想来也会关照一下女婿。”
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屠母默默地祈祷。
窗外天幕终于兜不住水滴的沉重,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平等地给它笼罩下的生灵一场密不可分的拥抱。
陆北也在这片黑沉沉的天幕下,他耙了一下被雨滴挡住视线的脸,然后飞身上前拽住一匹发狂的拉着马车的马的缰绳,和马搏斗了两下,马神奇地停下了脚步,此时和前边的悬崖不足两丈距离。
马车里的县太爷被吓得半死,三魂丢了七魄,妈呀,差点就丧命悬崖下了,他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掀开了车帘,对着陆北亲切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回大人,小人是帽儿村的陆北。”
“好。”
县太爷扬声道:“帽儿村陆北听命,因你身手了得,勇气可嘉,本官现在正式命你为本官的护卫队队长,以后负责护卫队的统领工作。”
陆北当即单膝跪地行礼:“小人帽儿村陆北领命,谢大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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