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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柏神色晦暗,关上大门,正看见郑水仙在给织机房子上套锁,开口让她且慢。
郑水仙:“夜里防贼,这屋子得上锁。
哥哥,你是有事吗?”
郑桐柏只是摆手让她别问,“秦家二娘不懂事,哥哥这回替你催撵了她,防着她再看你心善,上门借这借那的。”
郑水仙看哥哥阴沉的脸色,再回头看向隐没在黑暗中的织机,还有织机上未完工的布匹。
想了想,将锁头和钥匙一并递给哥哥。
正屋郑母还未休息,郑保长坐在桌前,手里捻着一根毛笔,写写画画。
瞧着二闺女闷闷进门,郑母心里叹口气:秦家二娘在外,到底是学了不少本事。
瞧水仙这垂头丧气样子,可不是晓得自己本事尚缺,被人家打击了嘛。
她倒不觉得这是坏事。
须知,满井村小,水仙那点子鸡毛花花压制村里足不出村的妇人就罢,真放到外头,那可是小巫见大巫,叫人看不上眼的。
“你呀,就是孩子气!
你瞧瞧人家秦二娘,腰板身段拿得起放得下,说话客套便是连你哥哥都比不起。”
郑母顶顶闺女的额头,看她眼窝里续上泪花,也很心疼:“有她这本事人在,眼下一匹葛布的情分,她欠了咱家,往后你就多得了一个白捡的师父。
这买卖,你难道算不过来?”
话说起来轻巧,心里的细坎过得却不容易。
郑水仙从秦巧头一日上织机就在一旁看着。
看她第一日生疏,第二日熟稔,第三日灵巧,第四日老道已如自己,第五日飞梭眼花缭乱却无一处错漏,便知自己输了。
过惯了被村里女娘捧迎的日子,郑水仙几乎可以预料到从今往后,多少她的众人吹捧恭维都要换成秦巧。
“阿娘,你怎么也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她哭丧着脸,抽搭起来。
郑保长对儿女严苛,哪里惯得她这般不懂事?
于是厉色起来,毛笔搁好,指着郑水仙,恶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郑水仙越发委屈,最后饭都不愿意吃,跑回屋里,硬是哭着哭着睡着了。
郑母奈何不得丈夫的脾气,一夜都惦记闺女昨日空着肚子睡觉。
天还没亮全,已在灶上忙活起来。
水仙爱喝姜蜜水,郑母疾步从后院挖了一块大黄姜,路过织机房的时候顺眼看了一下,这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怎么这门敞着?
“水仙,是你在里头织布吗?”
无人应答。
郑母推门进去,借着门缝的透青天色,细细一打量顿时惊得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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