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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可惜了,”
建弘皇帝叹了口气,看着谭应鲲道,“朕听说你母亲因为此事伤心过度,眼睛都看不清了。”
“承蒙陛下恩典,家慈经宫中太医诊治后,已经有所好转,”
谭应鲲低首道,“至于阿鹏他……”
“朕知道,”
建弘皇帝一惊好些年不曾觉得身体像现在这样松快过,他徐徐道,“那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你心中难受,但侯之敬已经被斩首,你一回来就跑到诏狱里去翻旧账,听说,你还要刨了侯之敬的坟?”
“陛下,”
谭应鲲立即跪下去,“王进之流搅乱了盐政,连带着今年西北边境往来的商人缩减大半,凭着修内令好不容易累积起几l年的东西被他们这些人给生生地败了,臣实在有一口浊气难舒!”
“修内令,”
建弘皇帝揉捻着这三字,他抬眸看向一旁坐着的陆证,“老师,谭爱卿不愧是你提拔起来的将军,他在诏狱里发的这通火,是为你啊。”
此话一出,陆证心中一凛,他站起身来,抬头迎上建弘皇帝那双比往常要亮的眼睛,明明隐含一分笑意,却充满帝王的威压。
“全仰仗陛下当初力排众议,修内令才能有今日之成效,”
陆证俯身作揖,“臣还记得当初陛下对臣说,您要武将,要足以震慑蛮族的武将,谭将军有今日之功,实因陛下求贤若渴之心,非是臣之能为。”
建弘皇帝闻言,心中无限的猜疑似乎有一瞬凝固,大约是他病得太久,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旧事。
那时皇兄方才离世,他接过这个江山来,深感朝中武官单薄以至于边境屡遭侵犯,他那时握着老师的手,亲口道:“老师,你一定要帮朕。”
修内令最开始时便是他的老师为了帮他稳住江山而颁发的政令。
一时间,建弘皇帝心中莫名一动。
“但谭将军擅闯诏狱,干涉陈宗贤审案,臣以为,有罪当罚。”
陆证苍老的声音忽然又落来建弘皇帝的耳边。
“陆阁老?”
谭应鲲面露惊愕之色,他一下转过脸:“你这话是何意?那王进与那些盐官沆瀣一气,分明是与修内令作对!
他们这些蠹虫!
因为一己私欲而坏了西北边境好几l年的经营!
我不过是撒了几l鞭子的气,如何就论得上有罪了?你倒一副圣人作派,他们所为哪一件不是在毁你心血?我不信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气!”
“国有国法,他已经是个罪官,我何必气?”
陆证淡淡道,“你谭将军也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个专程
去诏狱撒气。”
“陆阁老你的意思我算明白了,”
谭应鲲冷笑一声,“对,我弟弟死了,我没赶在侯之敬死之前回来心里气得很,正好王进还是个活的,我就是专程去撒气的!
你……”
“应鲲。”
建弘皇帝及时打断他。
谭应鲲到喉咙的话音只得哽下去,脸色却十分不好看。
“这是朕的老师,你不得放肆。”
建弘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没明白这个武夫在西北沙子里钻了几l年怎么还这么鲁直,“不过几l鞭子的事,朕犯不上治你的罪,但你今日冲撞了朕的老师,朕当罚你廷杖三十。”
“老师先回吧,朕与谭爱卿再说几l句话。”
说着,建弘皇帝看向谭应鲲,“然后你便去领罚,大伴亲自监刑。”
今日虽有阳光却并无多少温度,惊蛰穿着他那件蟹壳青的袍子还觉得有点冷,他有点想去恩公家吃饭,但细柳昏睡了几l日还没醒,他怕来福偷偷闯进细柳房间里去,只得自己守着人。
“惊蛰!”
来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现在已经自来熟到连“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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