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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茶水溅在手背上,红了一片,楚识琛忘记周旋的过程了,只记得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
等黑洞洞的枪口撞上太阳穴,他闭上了眼睛。
嘭!
陡地,楚识琛一激灵醒过来。
额角的冷汗流到枕头上洇湿了一块,他身躯僵挺地盯着天花板,呼吸沉重,再没了睡意。
那场鸿门宴最终逃过一劫,可偶尔的噩梦中,他总会被耳畔的枪声惊醒。
嘀,手机响了。
楚识琛收回思绪,打开手机看到钱桦发来的微信,问下次什么时候再约。
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昨晚听钱桦聊了许多关于“楚识琛”
的事情,荒唐,却也鲜活,可惜命途难料,比噩梦更叫人猝不及防。
当时在游艇上的同事说,那一晚“楚识琛”
喝得烂醉,被架到房间里去了,大家逃跑的时候没有人顾得上他。
彭昕在病房听到“楚识琛”
快不行了,完全没想到溺水,以为是爆炸受了重伤。
极大的可能,真正的“楚识琛”
是丧命于火海,根本搜救不到。
楚识琛下床走向书桌,打开电脑搜索城市周围的墓园,他想为那个消逝的生命置办一方安魂之所。
记下办理信息,楚识琛在房里枯坐着,直到炉中香火燃灭。
日暮时分,一辆小型运输车开进大门,运货员搬下一只半人高的木箱,楚太太在院子里发愁,不知道把东西放在哪。
楚识琛下楼去看,木箱拆钉,里面是一座洁白的艺术雕像。
他问:“这是买的吗?”
楚太太回答:“是你爸爸的。”
楚喆生前喜欢收藏雕像,死后藏品几乎都捐掉了,这一座是楚喆最喜欢的,一直摆在亦思的会议中心。
创始人的心爱之物,作纪念是最合适的,楚识琛问:“为什么送回家?”
楚太太说:“亦思好像要搬进项樾的园区了,一部分人会先过去,你李叔叔说这个总不好摆进项樾,就送回来了。”
楚识琛为之一振,亦思要搬进项樾?
纯白的雕像在夕阳下染成橘红,神圣又绮丽。
没了它,亦思的人不必再睹物,那忘记楚喆会用多久呢?
等搬进项樾,成为附属,“亦思”
这个名字还能在行业里存续多久呢?
楚识琛立在长廊上,拨通项明章的手机号码。
响了七八声,接了,楚识琛说:“项先生,我的包在你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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