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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元滢滢没有问出口,心中便知道了答案。
那新妇,自然是和她不同的。
从她在小巷中,拉住越曜的手掌,解开肩头斗篷的那一瞬,她在越曜眼中,大概便是自轻自贱的女子了。
既然她自我轻贱在先,那越曜自然不将她看做好人家的女子,不必以真实身份相告。
宫宴未过,元滢滢便起身离席,路上竟遇到了越曜。
醉意熏红了元滢滢的脸颊,她抬起手,径直抚上越曜的脸颊。
越曜一时不察,脸颊竟被一绵软的手拢住。
他惊诧抬眸,却见元滢滢眸子水润。
“陆郎……”
越曜要侧身躲开,元滢滢却是不肯。
她固执地询问着:“陆郎娶了新妇,比起我又是如何?”
越曜眼眸茫然:“什么如何?”
元滢滢柔唇轻启:“自然是……可比我美貌,比我的身子更软……”
比起从前,元滢滢如今像一株被尽情滋润的娇艳花朵。
越曜不紧眼神一黯,他如何不知,使得元滢滢如此媚态的,是当今圣人。
但纵然眉眼娇媚,元滢滢的双眸一如从前澄澈,全然不似民间传闻的“妖妃”
之名。
眼看着那雪白的藕臂靠近,越曜拢眉,他轻巧侧身,便避开元滢滢的再次触碰。
他冷着脸,离开了此处。
元滢滢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抬起手,抹掉脸颊的水痕。
这之后,元滢滢便病了。
圣人抚着她的青丝,说她是中了毒,御医会尽全力诊治,要她不必忧心。
元滢滢本就心中郁郁,在病中听到家中来信,要她替元明珠筹谋婚事时,生性软糯的她,头一次发了好大的火气。
她拉起被褥,躲在里面偷偷哭泣。
元滢滢的身子骨,一日日地消瘦下去,御医来过几次,说她是郁结于心,对解毒不好,要元滢滢宽心些。
可元滢滢如何能宽心,她知自己走到今日,包括身上中的毒,和淑妃脱不了干系。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过是淑妃的棋子,连反抗的力气都无。
圣人对她的宠爱,更是如同云雾一般单薄,他爱她的身子,却也只爱她的身子。
偌大的世间,元滢滢无亲无友,昔日情郎躲避她,家中人只知为了妹妹筹谋,从未关怀过她……
一晃数年,元滢滢仍旧是遇到越曜之前的模样。
她温柔可欺,半点都强硬不起来。
若不是做了淑妃的棋子,得了圣人的恩宠,她恐怕早就成了皇宫中的一抔黄土,深埋地底,无人知晓。
大限将至的那日,元滢滢没有想起皇宫中的人,元家的人。
她眼前朦胧模糊,只记忆起,脏污的地面,越曜朝着她伸出手,抱着她缓缓走过泥泞的山路。
她听到越曜低声抱怨的声音。
“真是娇小姐。”
可元滢滢不恼不怒,只是脸庞红了些,她从未感到这般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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