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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姐来了,不如这会儿带她过去。”
“不然我为何一大早过来?”
毓靖反问他一句,转头对虞莜笑道:“你们回来得太晚,后日起娘娘就要新年斋戒了,一直到正月十五过了才结束,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走吧。”
虞莜心下疑惑,听上去似乎安贵妃礼佛,这么说,连大婚的时候都不露面儿了。
秦昶昨天的话,的确有这方面的暗示。
几人走在路上,自然而然地,那对夫妻在前面走,她跟秦昶落在后面,低声道了句:
“谢谢你。”
秦昶垂眸,视线落在她红晕未褪的耳根上,也压着声儿回问:“谢什么?”
“谢你替我说好话。”
虞莜侧头向上睨了睨他,“从前我可没怎么照应你。”
“是,你尽跟人合起伙儿欺负我来着。”
秦昶脱口而出,替她拉起身后的兜帽罩在头顶,“耳朵都冻红了,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才发现还是我对你最好!”
“……”
虞莜把朝着他那边的兜帽拽了拽,声音隔着皮毛,散碎得几不可闻,“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说什么?”
秦昶听不清,弯腰伏耳上来。
“我说……我现在特别后悔。”
狐裘柔软的风毛随着她的话语,轻飘飘拂在秦昶的耳廓上,又暖又痒,他心头无端雀跃,偷偷牵住她的小手。
掌间的柔荑绵软润滑,下一刻便似泥鳅般溜走,虞莜抽回手,盯了他一眼,小脸被火红的狐狸毛映得绯红。
秦昶找借口,“我给你暖暖。”
虞莜把另一只手从大氅里探出来,掌心托着个紫金小手炉,“比你暖。”
秦昶撇了撇嘴,朝前挑挑下巴,前面那对夫妻挨着肩形止亲密,无声地表达:咱们再有几日就是夫妻了,何必拘于小节。
虞莜目视前方,懒得搭理他。
宣明殿是皇帝寝居之所,前殿安静得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毓靖打发走崔元魁,独自走在头里,绕到后园一座清净佛堂前驻足,朝虞莜招了招手,携着她一同迈进门。
见到安贵妃一瞬,虞莜着实被惊艳到。
幼时她见过西域流传过来的唐卡,艳丽色彩勾勒出的菩萨姿态婀娜,面容娇媚,与眼前人很是相似。
素净清雅的佛堂中,女子好似从佛图壁画中走出的人,面如满月,胡人高鼻深目的特征,在她这里展现最为美艳动人的一面。
肌肤赛雪,那双眼眸并非如秦昶那般的琥珀金,而是浅浅的棕色,望着人时显得灵动活泼。
这张脸上根本看不出年龄,少女的古灵精怪与成熟女子的妖娆妩媚并存,令人无法想象,她已年过四旬。
安贵妃听见前面的动静,刚从侧间出来,身上穿着色彩繁复的窄身胡裙,袖口收在肘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小臂。
见人进来不显惊讶,随意点了点头,自顾在矮榻的蒲团上盘膝落坐,这才看向虞莜。
那双浅色眼眸有种强势的压迫感,从这点来说,这对母子给虞莜的感观是一致的,安贵妃朝她笑了笑,拍拍身边的胡床。
“来,过来坐。”
咬字带着一点古怪的腔调,却又娓娓动听,虞莜上前先欲行礼,被她一把拉在身边坐下。
安贵妃美眸流转,如水波般滑过虞莜的眉梢眼角,她的神情专注,似沉浸在某种记忆中,久久不言。
虞莜没料到婆媳首次见面会是这样,难得愣怔稍许,眉眼低垂任由其打量,微抿的唇畔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母妃。”
秦昶出声解围,“你这么盯着人看,小心吓着人家了。”
安贵妃回眸一笑,红唇皓齿,单从相貌看,更像秦昶的姐姐,语气听着也不似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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