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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也上有老下有小,过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随地捉襟见肘的日子,你也得和我一样,一分钱一分钱的卡。”
老熊双手捏住魏谦的脸,硬生生地把他的眼皮往下一拉:“你把白眼给我翻回来——咱俩到底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哥我是正经八百改革开放前的一代,你回家问问你们家老太太,我们小时候有什么?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我十来岁跟着我爸冒着杀头的风险下海那会儿,你们这帮小王八蛋的还不知道在哪个猴山上扯旗呢。”
他说得是事实,魏谦和三胖不吱声了。
“头发长见识短,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老熊恨铁不成钢地说,“伤害人的不是贫穷和物质上的匮乏,是对比,对比懂吗?你是总看着别人,心里焦虑,没底气。”
三胖想起魏谦做过的那些混账事,立刻拍手称赞:“谦儿,熊哥说得对啊!”
魏谦一摆手:“你说的这都是废话,深山老林里那些七老八十的大和尚,他们一个个比你还想得开呢,有本事你跟人家比坐禅去。
我没见识怎么了?我焦虑怎么了?我一个泥里滚出来的小青年,我拿什么当底气?卖身吗?真是最烦你们这种严于待人宽于待己的老男人。”
三胖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立刻倒戈:“熊哥,谦儿说得对啊!”
魏谦和老熊同时看了他一眼,无视了这棵墙头草。
九月份,魏谦终于短暂地离开了老熊的铺子,去学校报道了,经过了一场军训,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白回来点的皮又光速黑了回去,拎行李回家的时候撞上了三胖,三胖指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来,兄弟,快给哥唱一出铡美案,你这造型,不用上妆,贴个月牙就能‘夜审阴、日审阳’!”
而魏之远上了初中,开始展露他更加非人类的一面,第一年上初一,第二年他就跳进了初三重点班。
仿佛是为了验证老熊的话,他真的越长越“薄”
,后知后觉的魏谦终于对他留了心,魏谦发现这小孩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平静的眼神里像是藏了两把锋利的小刀子,唯有在家里,还依然像以前一样懂事贴心。
可是魏之远小时候就知道装傻卖可爱,只是那时候尚且能看出形迹来,眼下,魏谦却有些摸不准了。
只是偶尔饭桌上,全家人就着电视里的大小新闻顺口闲聊的时候,魏谦才能从魏之远的只言片语间,听出一点不经意流露的、偏激的蛛丝马迹来。
还有就是魏之远不爱粘着他了——当然,男孩长到一定年纪,这本来就是一个必经之路,魏谦以前觉得小崽子粘人很烦,现在却突然觉得失落起来。
而魏之远对他其实还不止是“不黏”
。
有一天,小宝瞥见魏之远用的演算纸是学校关于冬季长跑大赛的通知,就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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