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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许是感到落寞吧。
和贵子什么都没说,一个人思考著那样的事,又一个人将它了结,我一定是感觉到只有自己被遗忘,因而显得焦躁。
当然,以那个作为引子,将我埋藏在心裡的种种悲伤都引爆出来也是事实。
但若要追根究底,恐怕还是名为距离或疏离感之类的感受吧。
那时感觉和贵子是和自己无关的另一个人。
菜穗子曾经在弗洛伊德学派的文献中读到这样一段话:
譬如说,两个小孩子吵架,一方打了另一方的手臂。
被打的那一方当然会因疼痛而开始哭泣。
但是有时候,据说动手打人的那个小孩也会一起哭诉手臂痛。
尚未确立自我的幼儿,还无法将自己和他人区别清楚。
因此,动手的小孩,可能是从自己打人手臂这个事实,联想起那个痛,才会哭吧。
菜穗子记得资料是这样解释的。
不过,不论如何解释,都没有方法可以确认打人的小孩是否真的感到痛。
因为痛是一种主观的感受,除了问诊之外,没有其他确认的方法。
或者是,如同那对科西嘉的双胞胎兄弟(注)一般,谁能够断言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呢?哥哥如果受了伤,弟弟也会在同一个部位感觉疼痛。
细胞反应、发热、开始治疗。
然后,没有任何伤口的皮肤上竟浮出条状肿丘。
菜穗子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右脸颊。
对年幼的我而言,世界是呈现怎样的样貌?在我尚未发展成熟的脑子裡,父母、妹妹是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所勾勒的梦想,哪一个部分是属于我的,哪一个部分是属于和贵子的?
然而,若继续如此思索下去,菜穗子发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无法正确地回想起那些往事。
真实的童年时光已永远消逝。
创造二十世纪的三位犹太人中,地位数一数二的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在晚年时如此断言:
「感情如果有化学式就好了。
只要有化学式的话我绝对可以分析给大家看。
」
菜穗子突然将那样的想法脱口说出。
自己一边想,一边觉得那想法实在愚蠢,她苦笑一下,翻了个身。
非与和贵子谈谈不可。
至于要说什么、要问什么,菜穗子也还不清楚,只是这样的念头逐渐增强。
科西嘉兄弟:手塚治虫著名漫画《怪医黑杰克》中的一则故事。
不过,菜穗子想,假如自己和妹妹依然蹲在那个公车站牌等车的话,两人之间的争吵也该止息了。
因为时间已过得够久了。
隔天早晨,菜穗子出门时,前一夜晚归的和贵子还在睡梦中。
今天她回家之后一定要问问她这个星期有没有休假。
或者估算一下她起床的时间,打电话回家比较好呢?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吓到她呢?
菜穗子一面考虑著要怎么做,一面很熟练地依序放入过滤器、咖啡豆、水,同时感觉到同事们的异样眼光。
「早!
」
菜穗子像往常一样出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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