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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奇,昨晚翻出庄园的时候,冲进医院的时候,面对人群的时候,他几乎都把这刻入骨髓的恐惧给遗忘了。
但这恐惧却在朝阳升起后卷土重来。
段饮冰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一遍遍无声地安抚自己。
没关系,这次是你自己选择的。
冷静点,这次不是作为一只狗被牵去黎城大学。
你的学生不会看见你,你也不会玷污本该神圣的地方。
你终究要跨出这一步,你不可能一生都活在这座庄园,所以别发抖了,抬起头来。
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按在段饮冰的手背上。
指尖很冷,渗出细密的冷汗。
段饮冰微怔,抬头看见洛焉挺直脊背的背影。
她的手被他们的身体遮挡着,先是轻轻碰了碰,随后慢慢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她的手似乎也有一些颤抖。
她也在紧张着什么,仿佛也在寻求着某种后盾和安慰,又好像是即使害怕,也依旧想要告诉身后这个人,没关系,还有我在。
于是段饮冰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洛焉的手很快松开了,她牵着段饮冰走出门。
二楼的楼道上,安翊从洛焉房间冲出来,一身零碎的装饰品。
他抓着栏杆想要叫住洛焉,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昨晚,洛焉没有回房间。
段饮冰似乎感觉到什么。
他轻轻一个跨步严严实实地挡在洛焉身后,回头望着安翊瞬间变得愤怒的脸,伸手轻轻抵在唇边。
嘘。
安翊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而只是这犹豫的一瞬间,沉重的大门已经关上。
他输了,又一次。
他再次输掉了跪在主人身边的权力。
安翊紧紧咬着手指,嫉妒得双眼发红。
庄园正门口,夏煊正在车外等,目光微妙地在二人间相连的银链上顿了顿,正准备收回时,意外看到了洛焉小腿上一个不明显的红印。
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力抓住后留下的指痕。
夏煊的面容扭曲了一下,迅速恢复正常,露出灿烂的笑容:“早安,大小姐身上的伤没事吧?”
洛焉摆摆手,不想跟他说话。
夏煊目光阴沉了几分,他为洛焉打开车门:“委屈大小姐暂时和段……和狗同乘了。”
洛焉没理他,低头往后座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中年男子,一身考究的衣服,即使上了年纪依旧能看出面容清俊,眉眼间和原主有几分相似。
洛焉垂下眼睛,有些僵硬地坐进去,往里挪了一点,给段饮冰空出座椅。
一个面对亲生女儿的车祸还能不闻不问的男人。
一个婚内出轨,还妄图吃亡妻绝户的男人。
洛焉对他的印象,只剩下了这两条。
段饮冰正要坐进去,那男人先发话了:“狗跪在下面。”
这种过于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语态让洛焉有点恶心。
不太美好的记忆让洛焉面色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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