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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爻也觉得自己话重了:我跟个半大孩子较真什么。
缨姝八成也不是善类……
想到这,他往少年领口瞟,想看一眼那玉扳指。
谁知经刚才一遭,这孩子把领口勒得紧紧的,别说扳指了,连挂绳都看不见。
也不怕把自己勒死。
“我叫李不对,”
李爻声音柔和不少,“你呢?”
“景平。”
“姓景么?”
这姓很少见。
景平不置是否。
雨越下越密,李爻抬头看天,晃眼见茶楼二层有人扒头往下看,是伺候缨姝的小丫头,二人目光正好对上,那丫头先一讷,随即笑着缩回头去了。
很多时候,直觉源于经验——若缨姝身份当真如他推断,她该有更重要的事,凭白跟个少年人过不去做什么?
李爻眼珠一转,向景平道:“你若得空,不如送我一趟……”
话没说完,又咳起来,咳咳咔咔没个完,腔子都要瘘了。
那叫景平的少年皱眉看不下去,上前虚扶着他,没说话却是明摆着同意了送他回去。
李爻见他表情惯是硬邦邦的,忍不住逗他:“不怕……咳咳咳……我是坏人,把你卖了么?”
二人离得近。
景平闻见冷潮的秋风里漾出股香气,很淡、很好闻、让他莫名安心,是这“李不对”
身上的。
这味道似曾相识,景平又实在想不起何时何地闻到过。
他看对方一眼,把眼前这副人模狗样在脑海里搜盘几遍,觉得应该没见过,恍惚着浅浅笑道:“卖也不值几个钱。”
少年人虽然灰头土脸的,但他面庞的轮廓畅顺,眉目分明,即便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也看得出再过不得几年,必成个引人喜欢的俊小伙,从刚才到现在,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与冷脸时判若两人。
像丝丝缕缕的明媚的阳光破开冰封山川,冲进山涧,照暖了被吹皱的冷水。
李爻看得一愣,也不全因为景平笑得好看,而是他品出对方话里含着股自轻的苦涩。
“家住哪儿啊?”
李爻问,“看你不像本地人,来投亲?”
景平摇了摇头,不答话。
“没亲人了?
景平还是不答。
“你刚听说李爻死了,那么激动做什么?”
景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李爻叹气腹诽:小小年纪,惜字如金,修什么闭口禅。
却没想到,他一声叹息,让景平开口了:“言多伤气,我才不同你说话的。”
李爻笑了:“那快走吧,家里有个难缠的,一会儿回去了只怕还要废话纠缠一番。”
景平心想:原来他已经娶妻了吗。
再一转念:怎么娶妻了还出来跟姑娘纠缠,论什么笑贫不笑娼的大道理,对得起家里的吗,太不像话!
想得来气,一甩手不扶他了,只冷着脸跟在一边。
李爻丈二和尚,不知道小孩突然发了什么神经,他懒得问,径自往前走。
别看李爻出手阔绰,住处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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