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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宵立刻扶住了他,两只手握在他细的手肘,“还好吧?想吐?”
苏洄不敢摇头了,半靠在宁一宵肩上,“我……我想去上厕所。”
热的呼吸萦绕在宁一宵颈间,令他肌肉都僵了僵,宁一宵放开苏洄,让他先坐好。
自己弯腰把所有水瓶都一一收起来,丢到垃圾桶,然后扶着他起身。
苏洄一起来,衣领牵扯开,露出大片纸白的皮肤,好像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留下了也很容易消失。
宁一宵脚步忽地停下,把棒球帽取下来戴到苏洄头上。
苏洄晕乎乎的,有些懵,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哼哼声,“嗯?”
“戴着。”
宁一宵扶着他,“淋到头容易生病。”
这附近并没有公共卫生间。
他带着苏洄走了好一会儿,雨虽然不大,但一直淋着也不行,苏洄的衬衣都透了。
他打算找间饭店解决,可苏洄手一指,说街角好像有间酒吧。
说是酒吧,不如说是夜店,外头站了许多人,中国的外国的都有,个个脸上都是闲到无处浪费时间的表情。
想到他熟练的指示,宁一宵不禁把这些人与苏洄联系在一起,但又觉得不太一样。
夜店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手里拿着可以给人手背上印下短暂的荧光纹身的物件,眼睛打量着宁一宵身上廉价的短袖,还有苏洄手腕上的名表。
“您好,男士门票三百,现金微信支付宝都OK。”
宁一宵一时间语塞,借厕所的请求梗在喉头。
苏洄却抬了头,很直白,但有些语句不畅,“借、借一下……想上洗手间,麻烦……”
门口的男人瞧见他的脸,立刻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盯着他上下打量,又斜着瞥了一眼宁一宵,“哟,这还没开场就喝成这样了,当心被人捡尸啊小帅哥。”
宁一宵脸色变了变,苏洄的脑子跟凝住了似的,还想着刚刚店员说的三百块,下意识就去摸口袋,没想到手腕被拽住,一抬眼,看见宁一宵拧着眉。
“跟我走。”
苏洄有些莫名,被他拽出好几步都没想起来问去哪儿,只是费力地说:“我想上洗手间……”
宁一宵说他知道,但还是拽着他的手,将他带上了一辆公交。
苏洄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坐公交车是什么时候了,他脑子里冒出几个词——危险、精神病和拥挤,但很快消散。
因为他发现,在挤挤挨挨的乘客里,宁一宵用手臂圈住了他,又不碰到他,一道安全又有分寸的屏障。
他顿时觉得这三个词都与他无关了。
混沌中,苏洄眼前出现些许幻象。
他忽然从宁一宵的脸上看到了海的样子,深沉的黑色大海,但很快,那又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药片,从黑到白。
这样的幻觉持续到宁一宵带着他下车,像照顾一个孩子那样,半揽着他来到了一个破败的旧楼。
这里没有电梯,单元楼的一楼像一座灰色坟墓的入口,里头黑黢黢的,弥漫着一股腐烂水果和肉类的气味,伴随着潮湿的霉味,看不到生机。
苏洄微弱的注意力被楼道里的小广告吸引,又被黑色的油烟驱散开,他盯着墙壁上的脏污,又差一点被楼道里别家门口的垃圾袋绊倒。
他感觉自己在向下走,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又被宁一宵拽回来。
稳定过后,他听见钥匙对上孔洞的细碎声响,一扇门打开,融入到黑暗的楼道,苏洄被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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