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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过后,天气晴朗起来,冬天的太阳格外的暖和,韩炽难得的不愿出门,窝在阳光房里对着落地窗发呆。
阳光明晃晃的洒进来,落在韩炽身上,将他的发丝都照得泛起浅浅的金色,蓬松细软地搭在垫在身下的羊绒毛毯上。
林越在屋里找了一通没找到人,这才往阳光房来,见韩炽躺在贵妃椅上终于松了口气——好歹还会自己来晒太阳。
他凑近了去看,左瞧右瞧,发觉韩炽的眼睫长得落在下眼皮处,翘起来竟然在阳光下显出一小片阴影。
林越啧啧称奇,韩炽长得的确太好看了,长相上跟韩远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盯着他看了几秒,又转身看窗外的阳光,虽然晃眼但好歹算是柔和,照在身上应该很舒服,难怪韩炽要在这儿躺着。
林越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光线也随之动了起来,忽明忽暗,韩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
偏偏林越玩得乐在其中,半点都没发现。
“做什么?”
韩炽没睁眼,而是先张了嘴,声音微哑,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林越战战兢兢地收回手,发现自己玩他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
韩炽刚醒低血压,闭着眼缓过一阵晕眩,过了一会儿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捂着额头,叹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
林越不满他的问题,也不知道从哪儿搬了把凳子坐下,揪着身边盆栽的叶子,说:“那天闹成那个样,我还怕你想不开,结果你倒是睡得好好的!”
他撇了撇嘴,仿佛对于自己的担心感到多余,接着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哦,对了,我爸说这周给你空出来了,你可以随时去找他。”
“不过虽然这样,但是你真的不想试试我吗?这样的话你就算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也能让我练练——不,好好学习一下……”
这边林越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韩炽的神志却已经神游在外了。
林越说觉得他睡得很好,其实一点都不。
那天的不欢而散其实并不是韩炽想要的结果,他不想跟韩远案对上时永远都是针尖对麦芒,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韩炽知道有一部分是生病的原因,但跟韩远案这个人也有很大关系。
只要站在如今的韩远案跟前,他就很难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他不想对韩远案表现出依赖和沉迷,但也并非想要出言中伤他,让他们各自难堪。
他原以为他能平常心对待的,自始至终都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韩远案对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事实证明他心里极为在意,在意韩远案离开他的这几年。
三年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说短更不短,韩炽觉得自己把这三年的一千多天过成了一千多年。
——是真真正正的度日如年。
对于他来说,最怕的并不是失去,他前二十几年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失无可失。
可要命的是,偏偏让他尝到了甜头,像干涸到即将枯萎凋落的植物偶逢甘霖——他遇见了韩远案。
正沉溺于韩远案亲手编织的美梦睡袋中时,这人却悄无声息地带着温暖的睡袋一块走了。
他们俩住过的房子里只走了一个人,牙具,四件套和衣帽间的衣服甚至包括案卷都没拿走。
明明就走了一个人,韩炽却觉得整个世界的所有包括那点光亮都被韩远案带走了。
上次商谈冲动后,懊恼的何止是韩远案,韩炽并没没有比他少一点。
他这几天一直彻夜难眠,前些天雪还下得很大,天气不好,旧伤犯得厉害,整晚整晚地失眠,吃了安眠药也睡不了几个小时,醒来之后反倒因为副作用而头疼。
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抬眼眺望那抹光亮时,韩炽还觉得有些如梦似幻,压下心力交瘁的疲惫感,拖着躺椅和毛毯睡在了阳光房。
或许是这几天这段时间折腾得的确太厉害了,阳光又暖和,韩炽难得的沉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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