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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手肘悬空使不上力,那些书籍比我想象得要重上许多,我试着支在膝盖上,发现效果还不错。
忙完手里的活计,看着《灯塔》平平整整立在角落,满意地点点头。
我拍拍手上看不见的灰尘,手掌与手腕相连的接口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书页薄且锋利,不注意的情况下很容易划伤,我对着小伤口吹气,不需要担心,放上几天在没有发现的的时候,它就自动愈合了。
只是对于我身体的每一寸伤口都过分关注的伊莲儿,绝对会被她抓着不厌其烦地叮嘱再叮嘱。
转头一看,弗拉基米尔已经不在身后,接着听见他的声音从书架间走道的尽头传来。
“过来这里。”
我甩甩手,认命地提脚走过去。
走道的尽头是巨大的落地窗,它将图书馆的外墙分成规则的菱形几何形状,边缘用水晶围绕,顶部紧挨着面积更小一些的长方形,周围是破碎的三角形金属包边。
他朝窗户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我看那里:“你能看到吗?”
尼娜昂诺的顶灯丝毫没有节约能源的意识,运用大量璀璨晶体装饰,穿过一点又一点细碎的镜面反射后,光线明亮得刺眼。
原本同样闪耀的落地窗在失去阳光后,只是一大块普普通通的玻璃。
而尼娜昂诺位置偏僻,就像格利普斯黑森林中的那间玻璃别墅一样。
我只得走上前凑近窗户向外看,离得越近就能看得越清楚,脸颊几乎要贴到玻璃上,鼻尖呼出的气息模糊了视线,乍一看只有层层叠叠的树顶,宛如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在黑夜里孤独沉寂。
“什么也没有,哦,是树吗?”
“往远处看。”
好在我的视力不错,目光在山峰间穿梭,终于摆脱它的阻碍,发现了熟悉的塔尖。
“我看到了,是巴甫契特堡。”
“巴甫契特周围种着高耸的欧洲山毛榉,比起尼娜昂诺周围普遍不超过五米的树种高出太多。
所以能从这里看到巴甫契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们相隔不远,是以你的体力和速度四十五分钟内可以到达的距离。”
这个数据是怎样得出的,我礼貌性地保留自己的怀疑。
“是这样啊。”
“啊?”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无缘无故说这个做什么?应该仅仅是为了测试我的视力好坏。
“听说你喜欢探险,虽然我认为巴甫契特完全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但是万一你更喜欢有挑战性的地点,比如这里,提前告诉你免得到时候迷路了就回不去了。”
“呃······”
听说?听谁说的,在卢布廖夫我喜欢去家后院的小森林里玩耍,这儿事包括园丁马克西姆在内,不超过三个人知道,管家爷爷安德廖沙,其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告诉弗拉基米尔。
“这里和你们家不同,森林里不会只有温顺的驯鹿和北极狐,还有一些喝杯意式咖啡的功夫就能把你······”
他边说着边上下打量我一圈,嘴角扯开一个讥讽的弧度,“不,只需要半杯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喂,一零二吗?这里有人恐吓未成年少女,还是屡教不改,罪行累累的那种。
“我不会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傻乎乎地一头钻进森林里,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语气平缓地说,不管怎样他的提醒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沉着地安慰自己,“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活习惯,虽然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丧心病狂家伙不会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装上监视设备了吧?但是我每天都会洗澡,或者在我身体里,科幻电影里都是这样演,也不对,我的身上没有植入的伤口,该不会是无人机?
我脱离实际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
弗拉基米尔似乎早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他在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唇的时候就回答道:“因为我们是罗曼诺夫。”
这句话仿佛说了千万遍般自然,平平淡淡的表面下掩埋着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冲破土层,把尊贵和不可逾越的含义揉进每一个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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