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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弗洛夏应声,索菲亚就关上了房门。
灰尘被无情的震落,细密的光线小心的一层层将它缠绕,竟也不觉得肮脏,如同金色的粉末在空气里伴着关门的回响肆意飘荡。
我的大脑在房门发出的沉闷的声音里猛然复苏,又缓慢沉寂,没法做出任何回应,身体的疲乏并没有因为短暂的睡眠得到解除,嗓子干涩的的说不出话,太阳穴的痛楚也在加剧,身体太沉重了,操控好它也变得困难。
这不是我的梦境,头痛得太真实了——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试着接着回忆——我离开了那具冰冷的躯体,毫无意识地在混沌里游走,四周没有声音没有亮色,混乱的深浅不一的黑一层层加叠重合,陡然消失接着重现。
没有维持多久,阵阵刺痛从胸口扩散,我想尽力忽视它,一开始,我做到了,我忍受着奇异的痛。
痛感不是肉rou体ti伤害时刺激着痛觉神经的干燥的直观的痛,无法准确形容。
刺痛遍布全身,很快,我无法继续忍受了,每一处肢体、脏器都在叫嚣,血管突起,连血液都好像沸腾燃烧。
我想尖叫,可没有声音。
烈火微熄,烟雾四处弥漫,灼热缓缓退去,寒冷的雾气爬上肌肤,柔软的塑造磨合,被放进了暖和又舒适的地方,指尖摩挲着被单,我感受到了真实。
我醒来就在医院,刚睁开眼,不安就冲破了理智的防线,这不是我,镜子里的那个女孩不是我。
随着我的意识地复苏,一些零碎的片段强迫着冲入我的思想,我费力的抵抗,仍溃不成军。
我无奈深深的埋入被中,开始放松尝试着接受这些讯息,弗洛夏··我的妈妈··、空无一人的大房子···玻璃酒瓶摔碎的声音··女人的尖叫,我抬起头,尖锐的痛从心口传来,循环在脑中重映的始终只是某一特定场景下的一些片段,无法构成完整的画面。
记忆再次袭来,空房子、雨天、相框····这像巨幅图画上的仅有的零星几块拼图,茫然的丝毫没有头绪。
但我从其中发现这个女孩,弗洛夏不可描述的晦涩的曾经,就像我一样,挣扎许久,依然没能真正走完人生的全部的路。
敲门声再次响起,我才想起刚刚索菲亚来过,我急急忙忙地抓起窗边的套头毛衣,吞咽着干涩的喉咙里不多的液体,低低地出声道:“嗯。”
俄语自然的从口中倾泻而出,这是不属于我的,她留下的独特印记。
在飞机上我昏昏沉沉了睡了一会又醒了一会儿,也是睡了不短的时间,身体没有那么疲惫了,连头痛也减轻了不少。
九个小时的机程很快结束了,飞机在缓缓降落,透过舷窗,车流与道路依稀可见。
索非亚走向我,拿着一件厚实的呢子大衣将我牢牢裹住:“这里很冷,你穿的太少了,伊弗洛西尼亚。”
“谢谢,”
我捏着衣领,“谢谢你。”
索菲亚点点头,回到了座位。
我望着她精致的侧脸,忽然之间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即使索菲亚说话的语气很生硬,态度也冷冷淡淡的,但我仍然觉得很放心——我相信无论她带我去哪里,都不会伤害我,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也许是她不动声色的关心让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我禁不住靠近,试探着去感受。
也许是身体的血缘连成的纽带,即使相隔千里,也不会被分开。
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飞机降落在了莫斯科谢列蔑契娃机场。
索菲亚牵着我的手,她走的有些快,我跌跌撞撞的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她突然停了下来,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的围在我的脖子上,围巾实在是太大太厚了,带着清爽的香味遮住了我的半张脸,围巾与大衣将我包裹成一团,即使我低下头都很难看到拖至脚腕的大衣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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