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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缓缓地睁开眼,漆黑很好地掩饰了他眼里的血丝与干涩。
他慢慢地侧过身,面对着余贤几乎埋在他胸前的毛茸茸小脑袋,他在他身上嗅到了温馨的气息。
不过,余贤向来是打破平和者。
相比杜亦,他的睡姿可以称得上扭曲,睡着了也不老实,时不时来个伸展运动,像是多大的床都不够他折腾似的。
余贤不安分地蛄蛹了会儿,脚丫子眼看就要出溜到地上,杜亦看不下去了,把人往上薅。
余贤无意识地回了个狠的,他的胳膊肘猛地怼进杜亦柔软的肚子,他约莫是觉得这地方弄着还挺得劲,又将胳膊肘往里送了两三分。
年轻人骨质好,力气又不小,差点没把他的队长给一波送走。
杜亦被怼得直躬起背,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他条件反射地想防范,只是伸出的手在碰到余贤时又放轻了。
他的手虚搭在余贤的手臂上,闭目忍耐着有力的胳膊肘在他肚子上搅动。
好在余贤确实不老实,很快就挪开了胳膊肘,转身背对着杜亦继续酣睡。
杜亦咬紧下唇用手捂住肚子,忍了半响没哼出声,他小口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这阵疼。
好家伙,把他怼得这样难受,自己却睡得差点起了大鼻涕泡儿。
杜亦盯着余贤的后脑勺颇为无奈。
忍痛之余,倒还能思考,庆幸余贤怼得不是自己的胃。
他将自己的手掌上移护在胃部,他怕余贤再回身补上一击,那杜亦可就抵挡不住了。
他想着,唇角竟然破开一道浅浅的弧度,杜亦无声地暗笑自己也变得这般幼稚。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余贤的后背上。
好动的家伙正穿着他的睡衣,藏青色,质地很好。
可杜亦仿佛透过睡衣看到了那条长到尾椎的疤痕。
他喉间发紧,手似有千金重,无论用上多大的力气都抬不起来。
他不敢触碰余贤。
*
余贤睡了个称心如意的好觉。
醒来时,杜亦已经备好早餐。
他洗了把脸乖乖地端坐在桌前观摩着杜亦,队长的脸色好了点,不过疲态好像更深了,余贤忍不住问:“队长,你还难受吗?”
杜亦下意识地摸脸,他早起照过镜子,他的脸色还算正常吧?看来余贤并不这么认为啊,杜亦只得解释:“有些累。”
好在蒙混过关,余贤有了新的话题:“总觉得队长有种熟悉感,像是老早就见过了。”
“不是说救我的那次,”
余贤补充道,“就像很多年前,我们就见过一样。”
杜亦倒牛奶的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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