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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秞打量三人见最后一人元氏,态度比前面两人更从容些,倒不像个成日里雇佣做工的,又在李氏耳边说了几句,李氏便细问金牙人元氏之事,金牙人见此知道李氏是中意元氏了,才又取出细档,这便只有元氏一人的给李氏,李氏看了又转给翠娘、青秞,三人商定便定了元氏。
李氏既选定了人,当下备了红包给金牙人,又叫潘进随同金牙人、元氏去铺子里签订协议,元氏再随着潘进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小包袱,只站在院子里见了李氏,说要打理干净了再进屋伺候。
潘大娘带她去后罩屋选房住下,后罩屋三间房,一应俱是新的,潘大娘家占了东边的两间,潘大娘忖度以后长远共事了倒要客气些,便笑了说:“我家先来便胡乱占了两间,你看喜欢那间,我们腾给你也是使得的。”
一般人听了这话肯定是辞谢了,去最后西头那间住下,潘大娘笑吟吟等着元氏辞谢,
谁料元氏伸手指了中间的那间房说:“那便这间吧,我不惯住边头屋子。”
潘大娘瞠目,不过是句客气话,未曾料元氏当真,欲不换,话已经说了,又不好立即收回来,若要换时,倒像示弱了一般,当下踌躇着怎么找几句堂皇的话驳回了。
不料桐花从外面走过来笑了说:“中间屋子是我住的,没什么东西,这就收拾出来给妈妈罢。”
元氏有些意外倒着意扫了桐花一眼,微微颔首。
一旁潘大娘正气恼,见桐花的样子,狠狠的瞪了她,偏偏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倒像含了个热汤圆一般,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时引的元氏笑了起来,潘大娘也是个爽快性子当下丢了这事,也笑了起来。
元氏自去厨下烧水,屋子里还有自己都彻底清洗了一遍,至晚间才上来见李氏,正好颜二郎在座,便又与颜二郎见礼,至此在李氏身边伺候不提。
这日便赴芙蕖阁之约的日子,一大早起来青秞瞧着长长的刘海,叫桐花用铁筷子烫弯了,三七分开,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桐花一时呆愣了呐呐说:“三姑娘竟这么好看。”
青秞得意笑说:“没见过比我好看的吧。”
桐花抿嘴笑了说:“不说话自是好看的,一说话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青秞哼了一声,转身去换衣服,出门时翠娘又左右瞧了笑道:“真要如此隆重吗,竟没见你这样装扮过的。”
“两个剑客要去泰山论剑,自然是要带了最好的剑去,你可曾见过抗了锄头去比武的剑客。”
青秞瞪了眼说。
翠娘嗤的笑出声来,叉手恭身施礼戏言:“恭送颜大侠,此去旗开得胜。”
青秞不理翠娘,昂首下楼。
出了祥里巷子,梁水桥的热闹已清晰可闻,梁水桥街巷最起眼的自然是仙鹤楼正店,绕着它,又有脚店,食肆无数,街头杂耍,沿街叫卖各种吃食的,人声鼎沸,是甜水镇最热闹的所在,跨过梁水桥进了桃李巷多是卖日常动什家伙的,拐角走上烟柳桥上,远远的可看见绿意远山高挑的灯笼,此刻尚早,只隐约听见丝竹之声,大约是早起练舞的。
烟柳桥两侧店铺极尽华丽,都是金银首饰铺,或成衣铺,或高级胭脂水粉铺子,兰馨之味可闻,青秞正观望,只觉青瓦飞檐下半开的菱格桃花窗里似有人看这边,侧首,却瞧见一座雕了并蒂莲开的欢楼,左右各有一穿了麻白色细布短衫,腰里系着枣红色汗巾的清俊小厮迎客,再细看里面门楹中果然有芙蕖阁的字样。
叶宛晴斜倚了半旧胭脂色絮绫迎枕,身前梨花木案几上红泥小炉紫砂壶,轻雾袅袅,素手持了掐纹荷花素白盏,凑近唇边欲饮,却停了盏,隔着窗前桃花树,往烟柳桥头看去,桥上站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头青丝挽至顶梳了个小双环髻,当中扣了鎏金点蓝花钿,左右各插了只钗头镶米点白玉的金钗,茵蓝色素面荷缎嵌葱青绿竹叶纹边右衽春衫,松花黄复褶轻纱裙,同色松花黄点缀了葱青绿竹叶纹腰带,裙侧垂了白玉禁步,五官精致自不待说,只她就这么随意站在柳烟翠影里恍如画中,叶宛晴不由得轻轻放了手里的茶盏,仿佛生怕惊了那柳树景里的人一样,侧首问身边伺候的秦妈妈:“甜水镇何时又冒出了这般人物?”
秦妈妈摇头说:“她往芙蕖阁那边瞧去,莫不是颜家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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