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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玉笙说:“她许是不能自力更生,倘若她过不下去了,你可以帮帮她吗?到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
“……嗯。”
两人要谈的话其实并不多,只是字字句句说出口是觉沉重,因而费尽了力气。
他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要离去,玉笙陡然喊住了他——“周锦言……真没想到竟是你陪我最久。
以前,我总希望他们走时跟我说一些有期望的话,但他们总是走得很急,只有一次,住河对面的一个太太,临走时与我道别,还送了我一盒点心,说他们还会回来……我也会回来的,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背对她而立的人,下巴收紧,头微微低着,一尘不染的眼镜片兜住了几滴水,随着呼吸的幅度抖滑下去,落进他衣襟里。
“嗯……好。”
玉笙点点头,双唇张合几回才道:“天要冷了,注意身体……谢谢你。”
周锦言没有回应,只是脸绷得依旧紧。
他走出天和饭店,原是要开向司政府的车转了道,朝城外的方向驶去。
他愣愣地盯着窗外,人声、海声交错,渐渐地,被回忆里的几声哭声掩盖。
“这眉眼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母亲一边叹着,一边摇着木床哄着床中哭闹不止的孩子,他离得不远,看见那圆润的小脸儿哭得通红,母亲只得俯身将她抱起才停息。
“我给她取名叫玉笙,’惟有神仙自骑鹤,玉笙吹度月中闲’,再过一两个月,玉笙就满两岁了。”
他走上前,弯腰下来,伸手刚碰到那红彤彤的小脸儿,她立即贴进母亲怀里。
母亲笑着说:“她已经认人了,多抱几次就熟悉了。
玉笙乖,这是爸爸呀,叫爸、爸。”
那小得不可思议的嘴巴里学着母亲发声:“帕、帕……”
“是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
母亲显得比他还激动,将孩子放到他怀里。
那是他程中之宴
对于翼州府,要论对它的第一印象如何,已经有些模糊了。
玉笙只记得他们有过一段很长的旅程,船舶在海上飘了数日,抵达一个名作陵江的海港城市,在那里歇了两天。
她没有出过远门,这一程于她是心身上的折腾。
“再坐一天火车,就到翼州府了。”
他伏在她身上,手伸来盖着她的脸,时断时续地抚过,玉笙此时还卧在被窝里,神色恹恹,不见一点精气神。
“在轮船上过一日两日的也还好,但要连着这么长时间,你怎地还能这般安然无恙?”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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