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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之,你存心的吧?”
她也气红了脸,握着不能动弹的手,痛苦难喻,“是我无辜,还是你给她灌了迷魂汤?你糊弄鬼呢?还是觉得我就这么缺心眼,你们俩这点破事,我真就一点都不知情?你当真是个有种的,就娶她去呀,何需要在我这儿演什么深情?”
“周玉笙……”
“砰——”
她已摔门而去。
随后,陆停之疾驰消失在了树荫中,两人便也分道扬镳。
玉笙步行回家,所幸她离乔山区已经不远了。
棠妈开门一见是她,惊讶难抑,又瞧她红肿的手,便马不停蹄地跑去拿来冰块给她冷敷。
“您怎么这样回来了?”
“别提了。”
她此时还在气头上,想到这两人合伙欺瞒自己,便更是火冒三丈,“混账玩意,这婚谁爱结谁结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们!”
“您先消消气,怎么肿成这样了?”
她心有不甘,顿时双目浸湿,中气十足的声音很快就听得了哭腔:“还不是因为那姓陆的混蛋……”
棠妈时宜地开口安慰她,但她却更甚,俯身将头埋进靠枕里放声痛哭。
玉笙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倾尽全力地去对她们好,可为什么姨妈不要她,苏倩也要骗自己。
像座青山
窗前的阳光是一缕一缕的,光影婆娑。
歪身窝在沙发里的人面无神情地看着窗台,呈波浪状的短发已散得不规整,犹是一只蒲公英,或许吹来一阵微弱的风,也能趁势远走。
“周小姐,快要五点了。”
棠妈暗里提醒她,玉笙似是回魂一般,头部机械地倒过来,神色显得有气无力,抬起眼眸看那柜上的时钟都仿佛耗尽了所有精力。
在沙发上盛开的裙摆动了一动,又停滞了良久,忽地坐起身来,完好的右手扫开贴脸上的发丝。
棠妈跟着上楼,帮她重新梳妆。
之后,玉笙还是独步去往乔山林,衣着不变,左手缠几圈白棉布包着棠妈给上的膏药。
她看见日头掉到山上,心觉一阵苍茫的安宁,她回想着午后自己决绝的心情,那会儿觉得周遭都是孤寂的绝路,眼下她看得又无比辽阔,仿佛是从万丈之高的峰顶俯瞰山脉、原野……这并不是绝路。
她便不再觉得难过,源源不断的期望一点一点地充胀起干瘪的精神,令人要随着这炽烈的日辉也变得欣喜若狂。
乔山到处都是望不到头的参天大树,常年笼罩树荫的地方便是在这样炎热的天,也透着一股阴凉。
那旷然的跑马场围着的路都是如此,故而她走到时,好些贵妇人、少爷小姐在那东西零落的亭子中乘凉。
而不知倦的年轻男女,在绿茵里肆意玩闹,跑马场中央圈出一片赛场,围观看打马球的人似乎比场上的人还激烈、亢奋,仿佛若不是旁边的人拉着,便要冲上去将那不尽人意的家伙拽下来,取而代之。
玉笙不自觉抬高视线,往人堆里寻一个习以为常的身影,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可是她极度不愿承认这就是她行这一程来的最终心愿,于是她像偶然路过的人,因着热闹往那人群中探了几眼,从她身边走过的路人这样认为,而她也这样说服了自己。
随着一阵欢呼声,激烈的争论、亢奋都消停了。
她忽而停步,眼神的安宁被搅得乱了套,她如愿以偿了,但这令她焦虑不安。
朝这方走来的是钟先生,他穿着洁白的骑装,上身套一件藏青马甲,油光发亮的长筒皮靴绷得紧紧的,当他摆动臂膀时,仿佛可以看见轻薄的上衣里其健壮的身体。
这确是壮实健康的体魄,但又不似壮硕得蛮横,只是更具说服力,连同他的谦和也生出沉甸甸的力量感。
像一座年轻、盎然的青山。
他与身旁的人说完了话,便把夹在腋下的帽子拿在手里,迈着稳健而快的步伐走到边上的围栏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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