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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南门对着东大街最是热闹,官家开金明池,无轿无车马图的便是与民同欢,临安郡主携仆从招摇而来,头戴累金丝桃花冠,并排插两只玉簪,一支云头白玉如意簪,一只碧玉桃花簪,大红织金如意团花纹襦衣,苍蓝色罗裙挑金线绣折枝牡丹纹,腰里垂的芙蓉碧玉佩,太阳照得金灿灿的引人侧目,身后仆人吆喝让道,周围众人纷纷敬畏退了开去,倒将南门前让出偌大一片空地,直留临安郡主独站在那里。
临安郡主眉色慢挑,面上尽是得意,左右观望,她花了大价钱知道今日李佑乔也与成王约了临风苑赏花,临风苑是金明池桃花开得最甚的一处,依着她如今的身份便是走了进去,成王与李佑乔也断断没有拒客之礼。
王小乙选的好物,摊子前围了不少姑娘们,腰里的荷包已是鼓鼓的了,面上笑得越发殷勤,又从下面货柜里取出新的珠玉簪环摆上,手里举了一件镶青玉金丝凤簪吆喝道:“青凤簪,顶好看的青凤簪,只此一支。”
话未落手里簪子叫一个十六七岁头挽双环髻,粉色碧玺挑花分心,穿件杨妃色满地海棠花纹镶云母色挑金线襟边襦衣,下着云母色百褶裙裙边绣折枝桃花,面色清秀,眉眼微微上挑的姑娘抓在手里,陶七娘才将簪子抓在手里,旁边便有人喊叫。
南门前临安郡主等得一会并未见心里想着的人,扭头正欲前往临风轩,心里品味李佑乔选的这处与自己的封号恰好合了,也不知有意无意,嘴角翘起,脸上微微含羞,这里正低头含羞,那边有人大声喊‘清风簪,’倒叫临安郡主霍然转身只往那吆喝声起的位置去。
齐氏一愣带了人也紧跟着赶过去。
临安郡主才到便见着陶七娘将王小乙手里的簪子抓在手里,临安郡主在远处听得喊声只当时清风簪,指了那抢金簪的姑娘喊道:“那簪子我要了。”
陶七娘自来了上京自是人人捧着,如今见居然有人敢抢她手里的东西,柳眉微微上挑嘴角冷笑:“你来迟了,簪子是我的了。”
闻言临安郡主暗生恼意,只恨不得叫人将那不识好歹的丫头教训一顿,但今日偏不是动手的日子,金明池边人来人往又是官家定的与民同欢,若今日惹事便是太后娘娘也救不得,心底厌恶至极偏面上笑得明媚:“姑娘,那簪子我瞧着喜欢,不如拿这支与你换。”
随手抽了头上戴的碧玉桃花簪递过去。
采菊从前是跟在陶相书房伺候的,自然识货,眼见那碧玉桃花簪便知面前的姑娘非同常人,眼睛往身后仆妇人等身上衣服瞧去,心里到抽冷气,知道面前人定是那飞扬跋扈的临安郡主无疑,忙弯了腰微微屈身行礼,“小的陶相府女使见过临安郡主,这位是我家七姑娘。”
陶七娘听得面前之人是临安郡主,原本天生得一双微微上挑的眉一点点下落,抿紧了嘴角再不发一言,还是夏妈妈在背后悄悄扯了扯她的裙角,才极不情愿的微微俯身施礼,嘴却抿着不肯开口。
临安郡主眼尾扫向身边的齐氏,齐氏微不可见的颔首,临安郡主心底冷笑,就这么个乡下夯货还想与我抢李佑乔,这陶相怕真是老了,竟出如此昏招。
其实陶相不昏,只要这姑娘姓陶,有用便可,管她是个甚样的人。
越是如此临安郡主脸上的笑意在桃花树下越加耀眼,陶七娘从未见过笑得这般肆意的女子,脸上的五官不觉纠缠到了一处,垂了眼只看自己脚底那一方地也不管临安郡主说些甚,心底打算着反正采菊自会理得。
瞧自家姑娘这般模样,采菊心底叹气正欲伸手去拿陶七娘手里那支簪子,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王小乙突然伸手抢了过去,忐忑道:“这,这簪子要一两银子的,你们不能强抢了去。”
边说边将捏了簪子的手缩进袖子里倒生怕被抢走一般。
临安郡主再不会和这样的草民一般见识,面上笑意未变看了齐氏,齐氏会意取了个荷包递给王小乙:“这里五两银子,咱们郡主买你的簪子。”
王小乙嘴喔成个圆形,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连连作揖嘴里胡乱喊着:“多些郡主大人,多些郡主大人,郡主大人人美心善,将来必得如意郎君。”
这话却合了临安郡主的心意,人人只道临安郡主失了后位不知怎么难过,哪知难过的只有太后,临安郡主心里却是万分的欢喜。
那后位又岂是自己这个太后家族旁支远亲家的姑娘可以安坐的,便上被太后推了上去也不过是个傀儡,再无一事可以自主的,连性命能不能保全还不得知,倒不如现在借太后之威嫁入皇后家族,又可得李佑乔这般神仙人物做夫君,日后荣华富贵,夫妻恩爱,博得个逍遥自在,岂不胜过在宫中做个笼中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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