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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卓裕已经站了好一会。
刚睡醒,头发乱,随意套了条裤子,赤脚踩在地上。
“这是爸爸的东西?”
姜宛繁问。
卓裕走过来,顺手拿了件白t恤穿上,脑袋在衣服里,声音隔着面料显得闷,“嗯,车祸之后,他的东西基本都烧了,就留了这几样。”
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七八年了,卓裕已能够很平静地说起这些。
“老卓是个非常严肃的老头,‘兆林’最开始,其实是他和我姑共同出资成立的。
他不赞成我学滑雪,把我藏起来的滑板找出来再藏,让我找不着。
我的高中记忆,就是在‘藏’与‘找’之间与老卓斗智斗勇。”
姜宛繁笑,“爸爸对你还算温柔。”
卓裕点点头,“他再反对,也从没有砸过我的滑雪板。
最生气的一次,是我高考填志愿,非得报体校。
他放狠话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连断绝书都写好了。
我那时也挺欠揍的,还激他,说他一把年纪,幼不幼稚。”
“你没被爸爸打死,还能活到现在,爸爸心有大爱。”
姜宛繁说。
卓裕笑意更深,想了想,“我以前,确实挺不孝的。
老卓心不够狠,没对我下狠手,让我在任性这条道路上有了可趁之机。”
“他不是不心狠,而是对你不舍得。”
姜宛繁轻声纠正。
卓裕咽了咽喉咙,看向她的目光变深变沉,“如果他还在,一定很喜欢你。”
“我本来就招人喜欢。”
姜宛繁俏皮眨眼。
卓钦典是位严谨、严肃、在卓裕看来,还很固执的父亲。
做什么事都有板有眼,他在世时,家规是他手写的,厚厚几十条,卓裕背不出就挨竹条打手心。
卓钦典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在深圳做海产生意发家,积累了不菲身家。
少年时的卓裕常常匪夷所思,老卓这么古板,怎么还能在海产业混的下去呢,不是应该早被竞争对手丢进海里了吗?
没被丢海里,卓裕他妈妈倒是闹出了事。
相隔两地,独守空房,他妈妈和一个湘南人跑了,给老卓扣了一顶绿帽。
那时卓裕还小,印象中,也没听他们之间有很大的争吵。
散了就散了。
老卓喝了一夜闷酒。
老婆走了,老卓对外说,她去沿海做生意了。
做了几年生意没回来,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有挑事看热闹的故意问卓怡晓:“晓晓,你妈妈去哪啦?”
十几岁的卓裕,单脚用力一踩滑板,滑板跳到他手里,下一秒就往那人脑袋上开了瓢。
但这件事,卓钦典却没有责骂他。
只沉默坐了好久,最后说了句,“别再让我看见你那破滑板!”
他与卓钦典,父子感情并没有互动得多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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