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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年女人正是王娟。
一路快步跟着李梦梦走到了三单元,过不了密码锁,碰了一鼻子灰,只得退了出来。
李梦梦开门进屋。
这儿并不是徐小凤承诺过的别墅,不过是一间二手的三室一厅。
五大三粗的菲佣正摊在沙发上在看电视,哈哈直笑,餐桌上纹着花臂的强壮男人在抽烟,烟灰缸堆满了灰黑的烟头。
“把烟灭了!”
李梦梦把烟灰缸拿走,“你想让孕妇吸二手烟?”
保镖拿着烟头往她脸上比划,吓得李梦梦往后躲:“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告诉你老子不是谁的狗,老子也是花钱雇的!
工资三个月没发了,惹急了老子先弄死你,等你死了再把你肚子里的货挤出来。”
李梦梦哆嗦着,往后退,退进房间里关上门,抱着被子发抖。
心里咒骂起徐小凤来。
她介绍的老板并不是低调富商,只是个有黑道背景的煤老板。
每天进门出门,都有人监视着她,一只脚迈进来,就别再想出去。
再联系徐小凤的时候,她就消失了。
“呕——”
李梦梦扑到马桶边吐酸水。
她身体素质很好,可人工受孕后,反应异常激烈,抬起一张汗津津的脸,恨恨地看向前方,虚弱地恍惚地想,走到这一步,都是徐小凤害的。
然后她听见一阵“咯咯咯,咯咯咯咯”
的幼儿笑声,清脆,回声在卫生间里来回碰撞。
门锁住了,任她怎么扭门把手都拧不开。
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卫生间,并不是屋子里的那个。
这是个小而老旧的卫生间,连瓷砖都没贴,地板是水泥铺的,冰凉潮湿;水池也是砖头垒的,地上漏了一滩黑色的水渍;卫生间里一扇窗都没有,像个窄窄的棺材。
墙也是水泥糊的,上面以小孩的拙劣笔迹用粉笔画了一个大人,拉着一个小人儿,看不见的小孩,还在开心地笑着,“咯咯咯咯,妈,妈,咯咯咯咯……”
马桶里满是秽物,又脏又臭,但是李梦梦顾不得作呕,她捂着耳朵,开始坐在地板上尖叫。
眼睛一睁,忽然惊醒。
头发上的热汗,向下滴到了胳膊。
她跪坐在地上,面朝下趴在一条板凳上睡着,原来是大梦一场。
此时正黄昏,夕阳从窗户上打进来,窗玻璃已经让油烟糊满了,熏得发黄,阳光也被滤得油腻腻的发黄。
李梦梦撑着板凳起身,板凳旁边的地板上撒着几滴水,不远处摆着一个不锈钢盆,盆里面装满了泡发的黄豆芽,几枚黄豆皮漂浮在水面上。
盆旁边还有个搪瓷缸子,缸子里装着一半沥好的豆芽。
李梦梦感觉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低头呆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是湿的,手上还捏了一只豆芽,好像在回神之前,她正坐在板凳上挑豆芽。
她这么想着,下一刻就坐在了低矮的板凳上,眼前是深红色的l形旧橱柜,橱柜红得像放久的血一样,断了一半的把手上,挂了一把旧刷子。
橱柜上一只大铁锅,锅旁边乱七八糟地摆满了沾满油污的瓶瓶罐罐。
几个敞开口的白色塑料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解冻了,正在一滴一滴往地上滴发腥的水。
厨房都在夕阳的笼罩下,泛着油凝的黄,这黄却暗沉沉的,脏而旧,好像凝固的猪油。
外面隐隐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哭声尖利刺耳,带着怨气,先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的;再后来,那婴儿好像会飞了,会走了,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嵌在墙里,环绕在李梦梦耳边。
李梦梦扔掉豆芽,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可是这厨房,三面都是橱柜,另一面是墙,竟然没有一扇出去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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