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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说是,深深向他行了个礼,“多谢掌司这两年的栽培,我不管到了哪儿,都忘不了掌司。”
张掌司点颔首,忽然想起了什么,耷拉的眉眼蓦地一亮,笑着说:“不过我瞧姑娘面相好,将来说不准有大出息。
要是升发了,可别忘了老人儿,记着提携提携咱家。”
这是太监惯常的做法,人情到处留上一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一碰巧,果真言中了呢。
如约含着笑,自然要说两句顺水推舟的话,“借掌司吉言,要是真有这一天,我一定念着掌司对我的好。”
人都要走了,手上的活计就可以撂下了。
如约又去和引珠道了别,引珠诚如撞见了晴天霹雳,“你要走?你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还是和金娘娘说吧,就说你伺候不了,不去了。”
“里头发了话,哪里容得我推脱。”
如约为难道,“要是说不去,得罪了金娘娘,往后愈发让咱们拆改,那岂不是要累死人了?”
引珠听完,心都灰了,“你一走,直房里八成要填人进来,我又得和那些不洗脚的丫头住在一处,想想都叫人难受。”
边说边拽住她,“不行,你不能撂下我,要走一起走。”
如约只得安抚她,“别使孩子气了,咱们自己说了能算吗?你先忍忍,将来若我能在金娘娘跟前挣着脸,再讨个恩典,把你也接进去。”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怕是个空头的许诺吧!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引珠没办法,勉强点了点头,“说定了,我等着你的好信儿,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如约应承不迭,总算别过了她,才回直房收拾东西。
进宫这两年,什么也没攒下,只有上回得的一把金瓜子还在,分了一半给引珠,压在她枕头底下了。
剩下的,不过几件简单的衣裳,并一些梳篦巾帕等物件,装上还不满一个包袱。
待一切规整妥当,就在尚衣监外的夹道里等着,等宫里来人接引她。
只可惜这个消息来不及告诉杨稳,他回头来找她的时候,怕是找不见了。
但也好,彼此都进了宫,能少走的弯路,就尽量少走吧!
心里正想着,不经意朝南望了眼,奇怪景山东墙根底下,不知怎么有锦衣卫往来。
她定眼看了会儿,没有看出端倪,兴许内城的警跸换人驻防了吧!
又过了阵子,才见南边跑来个小太监,到了跟前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嘴里抱怨着:“我手上差事都忙不及,还让我接人来……”
如约听了,欠身道:“对不住,让您受累了。”
小太监瞥了她一眼,复又“嗐”
了声,“不是冲您,是冲永寿宫里那几个大宫女,得了鸡毛当令箭的主儿,真叫人瞧不上。”
数落完了又问她,“姑娘都准备齐整了?要是没什么落下的,咱们这就走吧。”
如约说是,跟他一路往南,穿过了筒子河。
果真如她先前预料的,守门的禁军被替换了,换成了清一色的飞鱼服。
那些锦衣卫个个头戴乌纱帽,腰上别着长刀,人还没到门前,十来双眼睛便死死盯住了,要看手书,要看腰牌。
小太监忙呈上了乌木牌,“这是金贵妃点名要的人,刚从针工局提出来,她没有腰牌,我有,请千户过目。”
锦衣卫刁难人堪称一绝,就算有永寿宫的腰牌也不管用。
牌子扔了回去,照旧没好气儿,必要司礼监的签子,才能把人放进宫。
小太监茫然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上哪儿给您弄签子去呀。”
带队的千户铁面无私,“你是第一天办差吗?缺了调令怎么进宫?没有?没有就上司礼监要去!”
小太监抓耳挠腮,知道和这些人说不通,就想让姑娘在这儿等着,自己再往司礼监跑一趟。
如约到底对这些锦衣卫心怀忌惮,偏身对小太监道:“我和您一道去吧,要是那里问起来,我人在,好应答。”
小太监点头,“那再好不过。”
两个人正要折返,忽然见幽深的门洞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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