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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转身来讨她的好儿l,在那纤柔的肩颈上拿捏着,“其实我早前也盼着过这样的日子,不要那么多人寸步不离,也不要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案上的灯光照亮她的眉眼,她身上总有一种恬淡的书卷气,不慌不忙,自若地美着。
“人与人,生来不同呀。”
她曼声说,“你是万众瞩目的天潢贵胄,你的一言一行是万民表率,既然受得起滔天富贵,就要舍弃些个人的喜好,这才是顺应天道。”
他笑着点头,“你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老师,什么都讲究平衡。
五十来岁得了个儿l子,第二天就向先帝辞官,说多年无后,终于如愿以偿。
老天给了恩典,这官是当不成了,非得归隐山林回家养猪去。
先帝觉得他迂腐,留又留不住,最后只好答应了。”
可是这样的选择,何尝不是最明智的()呢。
那位老师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也许早就看出晋王不是池中物,他的身上必有一番血雨腥风。
所以及早辞官,人保住了,家保住了,连猪也保住了,谁敢说他没有先见之明。
太入骨的话不便说,如约玩笑道:“那你往后认我做老师吧,我还有很多大道理,没有和你细说分辨呢。”
彼此都是敏锐的人,彼此都知道刻意绕开不好的话题。
她的大道理里,有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很想问,但问不出口,只好借着戏谑盖脸,拱手朝她做了一揖,“老师受长浓一拜吧。”
她忙站起身,伸手虚扶了一把,“这样了不得的学生,朝我参拜岂不是折我的寿。
快免礼,吓得我想不出学问来教你了。”
两个人笑闹着拉拉扯扯,不知不觉便搂抱到一起。
他贴在她耳边叹息,“我好像得了一种毛病,不抱着你就浑身难受,害怕你不要我了,抛下我了。”
如约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了,唇角难以自抑地轻捺了下。
垂落的双手抬起来,抱住了他,灰心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呢,真是熬死人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吧,她也有痛苦和挣扎,她心里也深爱着他。
他低下头,和她前额相接,轻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全交给我。
苦也好,难也好,让我替你受着。”
眼里落下的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忍不住哽咽出声,“长浓……长浓……我难过欲死,这是为什么呀……”
他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慌忙安抚她,“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如约心头涌出更大的失望,他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口,说他对不起她的家人,说后悔当初的行径。
也许在他的认知里,成王败寇本就是天经地义,他们生长于帝王家,每时每刻都在互相撕咬,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值得提防,除了兄弟。
所以他不懂亲情的可贵,他从小被养在一个装满毒虫的缸里,只有咬死所有同类,才能活着从那口缸里出来。
她也明白,权力的交锋永远不是单方面的争斗,太子一方必定也曾伤害过晋王身边的人,比如柳希音和她的孩子。
但晋王获胜了,就要屠尽东宫吗?但凡他们肯手下留情,给她留下哪怕一个至亲,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
但她现在的痛,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的眼泪也是真的,为自己的彷徨和偶尔的不坚定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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