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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看着前面那两个男人,觉得他们看起来好似两个去赶集的庄户兄弟,懒弟弟累了贪睡,无奈的大哥一脸疲惫。
“太子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让他体会下民间疾苦也好。”
昨叶何尖刻地评论道。
苏荆溪道:“拜你们所赐,他这一路可是体会了不少呢,琴也弹了,水牢也泡了,连纤夫都当过了。”
昨叶何轻轻拍了一下巴掌,恍然道:“原来……他在淮安是这么跑掉的。”
如今两边化敌为盟,自然也不必隐瞒。
苏荆溪便把太子与孔十八的事也一并说了,昨叶何道:“孔十八这名字我也听过的,原是个有手段的老兵,只是不太服调遣,跟淮安的分坛不甚和睦——不过也无所谓了,太子若能知道,我们白莲教究竟是因何而起、缘何而聚,便是他的功德。”
说完昨叶何从顺袋里掏摸了一阵,好不容易摸到一枚袋底遗漏的莲子,丢进嘴里。
“你们白莲教,接下来打算如何?”
昨叶何知道苏荆溪的意思。
白莲教迫于形势倒向太子,但太子日后登基,两者之间该是个什么关系,也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昨叶何朝前面的那个背影望去:“这可不是我这种命贱婢子该发愁的,交给那边的掌教去头疼吧。
反正他要愁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桩。”
苏荆溪摇了摇头:“其实凭你的手段,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没几个比得上。
佛母也是女子,能做得掌教,你又何必这么自轻自贱呢?”
昨叶何道:“姐姐谬赞了。
你之前不也说了嘛,昨叶何这个名字,来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瓦松。
佛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听过《瓦松赋》吗?”
苏荆溪忽然问道。
“那是什么?”
昨叶何虽然说受过诗书熏陶,可这么冷僻的文章一时还想不起来。
“那是唐代崔融的一篇赋,专写瓦松的。
那一大篇文章我也背不下来,可里面有几句,我也挺喜欢的。”
苏荆溪悠悠迈着步子,轻声吟诵起来:“进不必媚,居不求利,芳不为人,生不因地。
其质也菲,无忝于天然;其阴也薄,才足以自庇……”
“进不必媚,居不求利,芳不为人,生不因地。”
昨叶何低头跟着念道,神情若有所思。
“正是。
崔融这篇东西,就是夸赞昨叶何这种草,虽立根卑贱之地,固有芳洁,不去学悬萝附柏,宁可独立于泥沙之间——等到了京城,我寻个书肆,抄份全的给你。”
昨叶何叹道:“苏姐姐你还真是喜欢主动教育别人,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人人皆有心疾,我是见猎心喜,总忍不住要诊治一番。”
昨叶何突然哧哧一笑:“姐姐这么卖力地劝我做掌教,其实是舍不得铁公子吧?”
苏荆溪脚步一慢,偏过头来:“做不做掌教,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一个旁人,怎好置喙。”
“可你明明就很关心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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