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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婠回屋拿钥匙开了匣子,取出菊生梅儿的身契,顿了顿,又将春慧的身契拿出来,归作一处。
唤了春慧来,说:“菊生带梅儿尸骨归乡,你若有意,便随他去罢。
昔年秋灵那个,我当他是个好的,没成想后头竟然是那样一个结果。
如今我是既不敢留你,也不敢让你走,只把身契还你,你是自由身了,好生思量。”
李婠面上任由春慧去留,心里一面怕她走了,日后同秋灵般没相见的时候,一面又怕她不走,错过了心悦之人,日后没个着落。
将身契留下,自己匆匆出了屋。
春慧帮忙打点梅儿丧事,也有几日不合眼,如今当头又遇着李婠一番话砸下,又是气,又是笑。
一气既气李婠看低了她,又恨菊生瞒将此事,她将那三张契子收在袖中,一语未发地寻了菊生。
菊生正在园子候着,远远见春慧来,忙不迭地要走,春慧叫他,他又立住脚,只把头低着。
春慧将两张身契递给他,菊生死命捏着那身契,垂头说:“慧姐儿,是我该死。”
春慧一听,哽咽道:“你可不是该死吗。
为什么要走?若你打量着要我离了姑娘随你去,可打错算盘了。”
菊生抬头,红着眼道:“我、我怎会这么想,你随我去外头吃苦算什么。
只不知怎地,梅儿去前一直念着不想一辈子不想当奴才,我原本也打算着输了身契烧给她罢了。
只后头我也糊涂了。
我从明白事儿后,在府里做奴才,你说是在富贵人家当奴才好,还是外头当个自在人好?”
菊生顿住,摸了把脸,一面笑,一面哭:“慧姐儿,你等等我,等我富贵了来娶你。”
却说李婠行至园中,寻了一小亭坐下,但见满园空荡,草木零落,冷风潇潇,又想着如今家中姐妹四散,伯叔不亲,祖母不喜,春慧、夏菱、秋灵、梅儿、菊生等人,或走或亡,所嫁那家也视她如敌寇,一时心中郁郁,难以宽怀。
忽而冬清从一块山石后冒了出来,问:“姑娘在哭什么?”
李婠拿帕子抹了抹眼下,不见帕子上泪痕,笑骂:“乱说,我哪儿哭了?”
冬清指了指耳朵,回道:“我听着姑娘心里伤心了。”
李婠招手唤她过来,二人并排坐下,李婠见她一手拿着个果子吃得满手都是,拿帕子给她擦干汁水,问:“你打哪儿来?”
冬清笑着说:“刚我去找真姐儿玩,真姐儿给我果子吃。”
李婠问:“那你怎么回来了?”
冬清道:”
真姐儿找隔壁小郎君玩去了。
“
李婠记起来隔壁宅子似是有人家。
也不细问,笑说:”
到头来,只剩你我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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