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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盘子,将衣裳堆在桌上,饼子放在铁架子旁热着,回身烧暖了炭盆。
看着她的睡容,心中有种祥和宁静,轻易被她触发,牵一发而动全身。
曾经的聚散悲喜,他不回想,也不作悔,仿佛天生与她便是这样,初次相遇便是这样。
苏离离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方缓缓翻了个身。
困倦间睁开眼瞥见他在床边拂衣浅坐,她揉一揉眼支起身来,蒙眬叫道:“木头。”
木头就从桌上包袱里取出那领狐裘,给她披上,捂得严严实实,才倒了清水拧了帕子给她洗脸。
狐皮温软,苏离离闭上眼睛仰着脸让他擦。
懒懒的样子,让他宠溺之情大盛,凑近在她眉心吻了一下,用帕子缓缓擦过;意犹未尽,又在她鼻尖轻啄一口,再用细棉湿帕子轻拭。
苏离离警觉地竖起两根手指抵在他唇上,“你做什么?”
“给你洗脸。”
他答得天经地义。
苏离离忙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把扯过帕子,心里悻悻地想:等他这样把一张脸洗完又该滚到床单上去了。
木头也不去夺帕子,只将她挣松开的被子和狐裘捂了捂,回身把盘子端到床边。
苏离离放下帕子,木头便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一口,轻声道:“吃饭。”
苏离离问:“你吃了吗?”
“没。”
他撕下一块酥香的烙饼递到她嘴边,苏离离张口咬了,厚棉被中伸出手也撕了一块喂给他。
两人互为喂食,相视嬉笑。
一块大饼子半天才喂完,擦嘴洗手后,苏离离方起身着衣。
木头将老板娘找出来的那身衣裳递过来道:“穿这个,老板娘年轻时的衣裳。
你那身脏了,一会掸一掸再换。”
苏离离有些诧异,也没多说,依言穿好,抬手就要束头发。
木头拦住道:“等等,你换了这身女装,也算是为人妇了,不如梳个发髻吧。”
苏离离奇怪道:“木头,你到底在搞什么?”
木头眸子里含着一抹高深的笑,只说:“来嘛,把你扮成小媳妇看看。”
说着推她坐下,将她的一把头发灵活地一拢,梳子轻理,手指洁净颀长,穿插在发间,黑白相间,奇异地美丽。
他三绾四绾竟
把她的一头青丝拢作个松散的堕马髻,垂偏一侧,一缕余发披肩。
苏离离把镜一照,还真成了个俏皮的小媳妇,不由得失笑道:“这算什么呀,看着跟老板娘似的了。
哎,你怎么会梳头?”
木头牵了她的手往外走,道:“小时候我娘家常闲散随便梳一梳,我就给她梳着玩罢了,也只能弄成这样子。”
走到外面时,碎花衫子墨蓝的裙子,素简如兰却别有一番韵味,老板娘眯了眼把她看上看下道:“我的大妹子哎,你这么一打扮,咱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比你出挑的了。”
说着拉了她的手细细打量,半晌方言道,“你穿着这身儿真好。”
心里却想起自己年轻时候来,不由得幽幽一叹。
客栈大门上的小门开着,木头站到门口掠了一眼,对苏离离道:“我看那里有个卖针黹的大姐,你去把她的大钢针都买来,放在流云筒里防身用吧。”
苏离离伸头一看,果然有个妇人提了篮子在那里坐着。
她眼珠子转了两转,眉眼眯得细细的,觑见老板娘进了里间,笑吟吟地低声道:“木头,我们来打个赌吧,猜猜那位大姐有多少枚缝衣针。”
木头忽地莞尔一笑,“依你。”
苏离离一时把握不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喜色,沉吟片刻道:“小地方人用不了那么多,我猜有五十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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