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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天鬼使神差地接了,对方先帮他点烟,又给自己点了,猛吸一大口。
陈一天也跟着吸了一口,没敢吸气,马上嫌弃地吹了出来。
俩人沉默地抽烟,谁也没说话。
眼看烟抽到一半了,大个子换了个姿势,把左腿搭在水泥台上,嘲笑陈一天:“我这是好烟!
都让你抽糟贱了!”
陈一天专心对付这根烟,生怕哪一口吸进肺里,再猛咳出来。
听医生这么一说,他只好做了个“礼貌又惭愧”
的表情。
“你那病历,我让我同学找人给看了……”
大个子医生简要说了几点,和前一家医院的说辞大体一致,基本上都是陈一天的已知信息。
陈一天闷闷地听着,也没什么好问的。
“你爸你妈呢?”
他把陈一天当成于乔的亲哥哥。
“他们在国外。”
陈一天也多不解释了。
俩人又抽了一会烟,陈一天先把烟抽完,烟全冒在了外面,熏得眼睛有点难受,他把烟头扔地上,踩灭了,又拣起来,四下张望找垃圾筒。
“要不这么着得了——”
大个子还在专注地享受最后几口烟。
“我知道一个中医,退休返聘了,他除了在中医院坐诊,在药房也给人看病,你去找找他,开点中药试试,也是个办法。”
陈一天眼睛一亮,手里捏着烟头,样子有点呆。
“我是学西医的,就算我对中医不是全盘否定,可我也不应该向患者推荐。
但是继续激素治疗,或者手术摘除器官,对孩子的伤害都太大了,而且手术费一大笔,普通家庭也负担不起。”
陈一天叹了口气,这番话,刚好从另一个角度,说出了他的心结。
“最关键的,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医生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水泥台上,用原本就踏在上面的脚捻了捻。
然后甩甩站酸了的腿,双手插兜,潇洒如一阵风地走了。
陈一天追上去,问他中医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医院,医生低声跟他说了名字和地址,好像这件事真的见不得光一样。
“我建议你去找他,是有原因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陈一天终于找到垃圾筒,把烟头扔了。
摇摇摆摆摇向前-31
1999年,日子像被重型坦克碾压而过。
记忆是很私人化的东西,某时某地,天摇地动,你卡在那里,觉得疼痛永无尽头。
但同一时刻,说不定有人正欣喜地吹灭生日蜡烛,在甜腻的奶油和朋友的簇拥中,迎来新的一岁。
开学是大一下学期,陈一天重返学校。
通常来说,这才是大学生活真正开展的阶段。
上学期有军训,紧接着就是国庆长假,回来没多久就要准备期末考试,很多人带着高三的惯性,稀里糊涂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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