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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裴钧独自卧在书房的小榻上,手里捏着那只小木船,望着房梁怔怔出神。
宁喜捧着衣裳和毯子进来,听见摄政王一个人在小榻上辗转反侧,自言自语,走近了还听出几分愠气:“他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不知耻……还当着孩子的面,不知羞……”
这又是怎么了?
宁喜吓了一跳,以为平安侯又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可瞧着方才小的们进去撤浴桶时,是亲眼见着摄政王抱着用毛毯包裹着的平安侯,在床上哄人睡觉,不像是生了龃龉的样子。
难道是出了卧房,摄政王才回过味来,越想越气?
宁喜有件事想请摄政王定夺,又怕他此刻心情不悦,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宜久拖,低声说道:“殿下,平安侯若是长住咱府上,可要再叫绣娘裁几身贴身的衣裳?奴瞧着平安侯自己那身虽是好料子,但是袖口都磨边了,再浆洗恐怕要开线。”
“万一,奴是说万一哈。”
宁喜硬着头皮道,“过些日子平安侯身子宽了,以前的衣裳就穿不下了。”
不知是那句招惹了摄政王,他倏的坐起,皱眉冷道:“还要给他裁衣裳?!
孤与他没有感情,只有责任,一个孩子的责任,懂吗?”
宁喜面无表情地、敷衍地应和:是,好,没有感情,全靠平安侯肚子里那点微薄的“血脉”
维系。
裴钧:“等他把孩子生了,孤就,孤就……”
宁喜支棱起眼皮,就怎样?
裴钧咬牙说:“就去母留子!”
“……”
嚯,您到时候可千万别不舍得!
宁喜一边又想摄政王究竟知不知道怀孩子是个很复杂的、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的事情;一边想着但愿一年半载后平安侯真能生得出来,不然到时候他真不知道摄政王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心中五味杂陈,算了……顾不上想那么久远,还是先给平安侯裁两身衣裳罢。
万一平安侯当真能怀呢?
他得先把事情安排稳当,不如干脆用给平安侯裁裁衣剩下的布料,再给远在天边的小世子小郡主做几身小衣裳,省得明天摄政王又怪他们怠慢。
宁喜随口附和了两句,本要退下,但看到摄政王似恼非恼瞪着他的表情,显然这半天找事就是很想与他倾诉什么,但是张不开口。
他叹了口气,回来两步,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好奇:“那个,平安侯又是如何触怒了殿下呢?”
摄政王的表情显然松动了一些,却语出惊人:“他不检点。”
“……”
宁喜一瞬暗惊,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迟疑了片刻,他小心翼翼道,“平安侯这几天一直在咱府上,没有外人来过……不至于罢?”
“许是有什么误会?”
摄政王咬了咬牙:“什么误会,孤亲身……”
他似乎觉得纵然如此,也不能不给平安侯留面子,将后面的话咽下了,转而恼道:“孤听魏王说过,有些怀了孩子的人,那方面的……兴致,是会大一些。
可他都是要做爹娘的人了,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就——”
宁喜听得心惊肉跳,怎么着了,难道沐浴的时候还当真发现了什么奸夫存在的痕迹。
还当着孩子的面?
宁喜将头一埋,小心试探:“这,这奴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裴钧在小榻上转了个身子,烦躁地扯过毛毯盖在身上:“孤看他怕水怕得一直哭,就想安慰安慰他,谁知道他竟然……”
竟然敢伸舌头过来,还吮他了。
彼情彼景一直侵犯裴钧脑海,他只觉喉中干渴,舌面酸麻。
一阵躁意涌上胸腹,裴钧强忍下了,冷哼一声:“后面的事你不方便听。”
又是不方便听,宁喜起先没听懂,茫茫然愣了一会,还操着老妈子心帮摄政王分析:“只是几句安慰不应当啊,平安侯不是不懂事的人……那,那殿下究竟是如何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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