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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个粗陶海碗端了进来,中年汉子扶沈容坐起,给他灌了大半海碗的参汤。
参汤苦而回甘,倒是不难喝,只是沈容喝完,那股挥之不去的倦意涌了上来,他艰难地喘了喘。
旁边,钱大夫见他如此忙出声道:“秀才公的身体还弱,大家先出去,好让他静养。”
钱大夫话说完,已经走进屋子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称是,在中年汉子和钱大夫的带领之下,如潮水一般退出屋子。
沈容见人离开,昏昏沉沉的又陷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沈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昏暗的屋内,沈容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出面前站着的是个身形矮小的女人,女人见他醒,关心的问:“秀才公饿不饿,饭还温着,现在吃点吧?”
“劳牛嫂费心。”
沈容虚弱地笑笑,张口向她道谢,他这具身体几乎认识这里的所有人,正好省得他不用找借口装失忆。
“哎,这有什么劳烦的?”
牛婶瘦归瘦,力气却挺大,一个人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的栏杆上也不见半点吃力。
饭菜就放在床旁边的木桌上,一大海碗粘稠的粥,一碗鸡蛋羹,小半碗鸡肉,隔壁还摆着一碗滚烫漆黑的药。
沈容现下饥肠辘辘,顾不上推拒,谢绝牛婶的帮忙后微微抖着手抓起调羹就开始吃起来。
一会儿工夫连粥带菜,还有那碗参汤都落了肚,沈容这才感觉好点。
牛婶见他情况好点了,麻利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我先回去了,等会我打发蛮子过来陪夜,秀才公有事就叫他。”
沈容点头,“嗯,牛嫂你去忙吧。”
“哎。”
牛嫂说完端着碗筷出去,还体贴的帮沈容关上了门。
沈容在床沿处坐了一会儿,一阵尿意涌来,沈容不得不缓缓挪下床走到门后,他知道那里有个盖着盖子的尿桶。
边解开裤头尿尿,沈容叹口气,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出了车祸看起来重伤将死,一转眼又在这里醒了过来。
沈容很确定这具身体不是他,他要高一些,身材虽瘦,但没瘦到这弱不禁风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叫沈容,不叫沈歌,也没有一个叫沈鸿发的做村长的大伯。
沈容疑心他这是借尸还魂了,重新活过来一趟,所幸原主的记忆大部分在,不用担心做错什么被人发现端倪。
这是坤究县的一个小村子,这里离县城还算近,土地肥沃,交通便利,人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不过也就仅仅过得去罢了,大部分人家一天两顿干的,一顿稀的,地主家才有钱偶尔买点肉打牙祭。
沈容穿的这个人名字叫沈歌,是个秀才,还是个月月领廪米的廪生,今年才十七岁,还有半年才到十八岁生辰。
沈容又叹了口气,估摸着现代的那个他早已经死在车祸中了,好在哥哥还在,父母不至于老无所依。
念及父母,沈容在记忆里搜寻半天,才发现原身的父母也早已过世。
这里的沈歌的父亲也是一位能领廪米的秀才,早年还在外面给人当过谋士,在村子里很说得上话,大伯就是因为弟弟是秀才,才当选了村长,可惜秀才父亲死得太早了些,才二十八就没了,要不然能考个举人出来也说不定。
沈歌的母亲是江南那边逃难过来的,据说家里被水淹了,与父母失散,只好先找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沈歌父亲那时也是廪生,家里有一点积蓄,看着姑娘可怜,就将人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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