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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术课上,江五水才知道,谢屿然今天没来上课。
啊,不会昨晚她下手太狠,给他打进医院了吧?
江五水的思维慢慢陷入空白,整个人像是呆在了长椅上,眼睛木楞愣地垂下,额前那一缕卷发随着别人走过时的风微动,看起来有点呆傻的可爱。
那她是不是还得去医院看望一下他?嗯,如果真的得去的话,那就在去探望妈妈的时候,顺便看一下吧。
说起来,妈妈的气色看起来其实已经好了不少,比最早昏迷不醒、满脸是血地倒在床上时好了太多。
那时候,是妈妈的同事许阿姨联系的她,她听见从来爽朗开怀的声音变得绝望慌张,哽咽着喊她的名字:“小水……对不起……誊天她,为了救我中了好多枪……”
一年前的江五水比现在的她不成熟得多,手里的座机话筒直接滑落,被电话线圈连着,在空中一颤一颤地撞着壁橱,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双耳好像失聪,她脑海里只剩下,妈妈偶尔休假回家时,会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妈妈可能下一次就回不来啦,团团可不要伤心哦。”
听到这种话,江五水会噘着嘴生气,晃晃江誊天的手臂,让她一定要活着回来,和姥姥跟她一起吃饭。
这种时候,姥姥都是坐在一边微笑,却又透出无言的难过。
现在,妈妈的话好像要成真了。
江五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姥姥揪着她的领子,防止她瘫坐到地上,眉眼疲惫却坚毅。
她想用手捂住江五水的眼,可女孩其实完整看到了妈妈受伤的模样,苍白、羸弱、但又那么坚定、宽容,和姥姥一样。
ICU的灯牌闪烁时,她枯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也没有去倚靠姥姥。
江五水尝试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没事的,妈妈一定不会死,可一想到这个字,她的眼泪就开始不自主地决堤。
万幸中的万幸,妈妈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查出了特殊的肿瘤,治疗十分困难,但至少,她活下来了。
政府的抚恤金十分有限,妈妈的病的后续疗养还需要大笔的钱,不仅是小小的江家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许阿姨和妈妈的其她战友,也拿出了不少钱,可还是不够。
江五水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他原本的家族早就没落,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姥姥年岁已高,又有老年人常见的高血压一类病,江五水坚持让她待在家,不敢让她出门找活干。
她咬咬牙,选择用自己单薄稚嫩的肩扛起重担。
在从小与妈妈相处为数不多的时光里,她懂得了母亲的坚强、勇敢与博爱。
姥姥也是和妈妈一样的女性——小时候妈妈经常不在家,有别的小孩嘲笑她是没妈没爸的可怜虫,小江五水把那小孩揍了一顿,最后被告到家长面前时,姥姥表面唯唯诺诺,却把手背在后面,偷偷对她竖大拇指。
两人给予了她充分的爱和信任,告诉她要敢于去做一切。
借钱、募捐、兼职,江五水全都试过了。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辍学打工,这回轮到姥姥坚决反对她了,只好作罢。
有位一中的老师得知了江五水的处境,便推荐她考维瑞思学校的特招生,争取一下那笔相当高的奖学金,并且,学费也是全部减免的。
唯一需要犹豫的就是——“那里很多都是家世很好的豪门贵族小孩,我怕你……会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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