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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能开口告诉梁砚,我在自残。
我只是冷漠地又冷静地看着他,夕阳下的海岸像是镀了层金色的细线,点点帆影像白色的鸟,在水面上掠过一层又一层的圈纹。
我想也许我们俩也正在拍一张婚纱照:你死我活的那种。
我的冷漠依然坚定地捍在脸上,直到我看见梁砚的眼泪。
我没想过他会哭。
他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响,眼泪却是一滴一滴地向下坠落。
那液体晶莹透明,在如血一般的日光下折射出近乎璀璨的颜色,细小,却让我发不出任何响声。
我从前只以为我喜欢的是梁砚的强大。
是他挡在我身前时,是他为我遮风避雨的庇护。
于是我从没想过,原来最弱小的泪水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也能这样的震慑人心。
“……对不起。”
梁砚说道,“小然,跟我回家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细碎的哽咽,“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烤鸭,你的猫也在家里,它好久没见到你……它很想你。”
“我也是。”
我真的又开始恍惚。
原来我真的有一个家,不是小时候跟着母亲东躲西藏,不是那个回去就能看到沙发上两具赤裸纠缠着的肉体的地方,也不是那个逼仄狭小的廉租房,回去的胡同里总是充斥着泥污和我自己身上的血。
他向我伸出手掌,他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但表情又是那样的平静,但又是那样的脆弱。
他轻声地对我说:“小然,我们回家吧。”
我的看海之旅到此终于告一段落。
我没有跟团返程,团长看上去很想八卦,但显然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用一种促狭的表情看着我和梁砚。
耿湘灵关心我,从微信上问我是家里出事了吗?
看到“家”
这个字的时候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那个字,抬头看见反光墙,才发现里面的人不知何时脸上正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我有些愣。
梁砚从背后轻轻抱住我:“要一起去看海吗?”
我没有说话。
他的鼻息扫在我的脖颈,带来一阵十分轻微的瘙痒。
我下意识地去摸他,他没有躲开,反而更凑近了些,将略有些冰凉的脸向我手中凑过来。
我说:“不了吧。”
梁砚松开手,很安静地听我说话。
“我想给你画张肖像。”
我说道,“在那个断崖那里,好不好?”
梁砚怔怔地看着我。
他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捧着我的脸。
他的声音很低:“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笑了起来:“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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