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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村庄里,有一种最为低贱的植物,那就是草了。
无论是田间或是在沟沟壑壑里,它们总能趁着别人不注意,默默的生长攀援。
就连荒坡上也长满了一片一片的、紧紧地贴伏在地上草。
它的根须和它的枝蔓是连在一起的,几乎使你分不出哪是根哪是梢。
刚来到靠山屯的时候,柳晏荷因为把这草误认为是庄稼,被队里的翠花嘲笑了一顿。
后来总算是知道了,这种不起眼的小草,竟有一种动听的名字——“乞乞牙“
只是这时节的“乞乞牙“已经有些黄了,用不了多久,寒冬来临,它们都会枯萎掉。
柳晏荷不由得为草儿感到担心,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带耘筢了吗?”
“啊?!
带了,干什么?”
知青平日里要跟生产队一块干活,像柳晏荷这种女知青分到的任务一般是薅草。
耘筢作为锄草必备工具,总是随身携带。
“薅草!”
看着那个糙汉子手持耘筢在荒坡上,弯着腰,撅着屁股,忙碌了起来,柳晏荷心中一阵苦笑。
在京城读书的时候,被书中描述的儿女之情感动,她也曾经幻想过将来跟未婚夫相亲时的情形。
在人民公园里,鸟语花香,他穿着白色衬衣,挎着绣有【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包,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一样,跟她聊普希金、戈尔泰
现在...白马王子变成了拖拉机手。
鸟语花香倒也算凑合。
关键是优美的诗文,变成了农业劳动。
李铁锤指指荒坡上的青草,“咱家要在这里盖房子,地上有青草的话,地基就不稳固,到时候房子说不定会坍塌。”
柳晏荷歪着脑袋,仔细想想,最后还是蹲下来认真的薅起了草。
她因为家庭原因,已经不可能回城了。
这座屋子就是她以后的家。
她要在这里过日子、生儿育女,屋子不坚固一点话,怎么可以呢?
柳晏荷是打小喝牛奶长大,颜值确实抗打,身材也有料,特别是果儿很大,应该好生育,将来生十个八个应该不成问题。
恰在这时,似乎察觉到李铁锤的视线,柳晏荷抬头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这女知青还挺漂亮的。
至于干活儿....倒不怎样。
只是片刻功夫,柳晏荷雪白小手就被青草秧子勒得泛紫,刘海黏湿在了额头上。
连五岁的铁花都比不过。
她哪里是薅草啊,跟草梳辫子还差不多。
“薅草也是有讲究的。”
李铁锤指着柳晏荷手中那团碎叶子,“那玩意叫鸭舌草,茎叶很嫩,耘筢一推就断,根系还陷在泥里,如果不用手抠出来,几天一过又会出一大蓬。
所以手得伸进土里面,把根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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