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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两者的距离如此之近,史静言从未想过能与靖侯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在大雍,几乎没有人能同靖侯有上关联。
皇帝不止长公主和荣王这两个孩子,为了储位之争,一干皇子皇女快斗成了乌眼鸡,不是没有人想过招揽靖侯,凭此一步登天,但他们都失败了。
皇帝对靖侯可能比对他的子女都要厚待,毕竟皇帝要让他的子女们彼此厮杀,选出最强的那个去继承他的皇位,而对靖侯,他只期待这个孩子能在她老师的遗泽下平安顺遂。
贺雁回本人其实也相当有自知之明。
和她的师姐们不同,贺雁回是她老师去焦南的路上捡到的弃婴,她不过长到总角之年,老师还来没有教授她许多学问便已经因病去世。
相比师姐们和老师之间那种传道受业的模式,贺雁回和老师之间更像母女,光从她的姓氏就可以看出来了。
贺雁回承袭了老师的爵位,也可以说是继承了老师大部分的身后遗泽,但她不能再有更大的作为,这是朝堂上下对她以一届孤女身份荣封靖侯的默认事实。
毕竟,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当了靖侯,可老师的其他弟子能有今天的地位声名,皆是凭自己打拼而来。
但是有时候,靖侯这个身份,即便什么都不去做,都足以代表了一些东西。
这也是为何,陛下的皇子皇女锲而不舍地挖靖侯墙角,直到被皇帝严厉训斥的原因。
现在这个曾经被皇子公主们视为香饽饽的靖侯落到了已经成为藩王的荣王碗里,也不知远在洛京尚且活着的皇子公主们听说之后,会作何感想。
但皇帝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糊涂鬼,他诏书上说了,靖侯教荣王到十八岁,此后再无干系。
也许真的得夸皇帝有先见之明,长公主登基之后,她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们一个接一个地忧惧而亡,唯有远在荣阳的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平安活了一世,大概是荣阳的风水养人吧。
赵齐此刻有些不可置信,他在皇宫中所见的教授课业的老师,都是胡子飘飘,头发花白的老头,可眼前的靖侯,双眸含笑,年纪看上去比他大姐姐还小,毕竟他大姐姐,也就是长公主,神情永远威严凛然,看上去十分有压迫感。
他在母亲的催促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弟子赵齐,见过老师,问师安。”
贺雁回应了,身形眼见地放松了许多,她似乎顷刻之间就和史静言母子熟悉了起来,像在她的师姐们面前那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可累坏我了,我是一路骑马赶来的,比你们晚了一日,片刻也没歇,才在桐州追上你们。”
贺雁回说起她来桐州的始末。
贺雁回本是赴洛京述职的,说是述职,其实也没什么可述,毕竟她身上其实没有正经官职,只是皇帝有年头没见她了,故而宣她入京看看。
而且南蕃既平,她师姐也算功成,入京也是为了看望各位师姐。
荣王车驾离京,皇帝才突如其来一道圣旨,让她去给荣王做老师去。
贺雁回本就是少年心性,得了旨便立即驾马来追荣王他们,快马加鞭才赶在荣王车驾脚前到了桐州驿站。
刚到桐州驿站的时候,她风尘仆仆,如果不是腰间的靖侯印,驿站的官员都认不出这是当朝靖侯。
席间赵齐终究没忍住,问她荣阳的模样。
贺雁回凝神想了想,只告诉他,“荣阳地处辽阔,大江穿过平原,夜晚的时候,月光都洒在江面上,两岸飘起淡淡的稻花香。”
她忽然来了神,问赵齐,“见过洛京的朝凤楼么?”
赵齐点点头,很快又摇头。
他说:“洛京的人都知道,朝凤楼是洛京最高的楼,我离开洛京的时候远远看见过,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儿。”
尚且稚嫩的声音里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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