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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对自己说,有些诗意地说。
他劝母亲不要在毒太阳下去出工,他说他是主劳力了,以后他来养这个家。
他要用少年的瘦弱的双肩,挑起可怕的人生重担。
他心疼母亲。
从他记事起,就见母亲围着他和弟弟妹妹转。
每天晚饭以后,母亲就叮嘱他们去做作业,她一个人洗碗筷,还有喂猪。
他有时帮着母亲去剁猪草,母亲会接过菜刀,说,你的作业做完了吗?夜深了,母亲还在灯下为他们缝补衣服。
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起床了,为全家人做早饭。
白天,他们去上学了,母亲就去出工。
母亲省着自己,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给四个孩子一人做了一身新衣服,给父亲做了身新衣,给爷爷奶奶做了身新衣,唯独没有她自己的。
她从未穿过新衣服,舍不得吃和穿,就是舍得力气。
“母亲太苦了,她把力气都用尽了。
我不回来帮娘,我怎做她的大儿子?”
这是东峰的心里话。
“等你读完高中回来帮娘,娘就不出工了,只在家里做饭给你们吃。”
母亲说。
她叹了口气。
“我不去读高中了,我的很多同学都不读高中了,我现在就回来。”
东峰说。
他是试探着跟母亲说,也是第一次跟家里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相比父亲,他跟母亲更亲近。
“那怎么行?娘不靠你这两年做事,娘还做得动。”
母亲以为儿子开玩笑,就认真地对他说。
章素月以为东峰是随口说说不想去上高中,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有跟丈夫朱世明说。
东峰已打定不去上学的主意,心里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候跟父亲说。
他知道父亲压根不会想到他会放弃上学的。
他一直在准备理由说服父亲。
眼看学校报到的日子临近。
9月1日的晚饭后,全家人都在屋前坪里乘凉,南峰忽然说:“妈,我要到镇上去上初中了,我想买个新书包。”
南峰这句话,应该是憋了很久、想了很久、忍了很久才跟母亲开口的。
他上小学用的书包,是母亲用兰色粗布缝制的,下面弟弟妹妹的也是。
他羡慕哥哥东峰的那个帆布书包,那书包虽然旧了,但依然比粗布缝制的书包好看。
他和东峰都不知道,那帆布书包是父亲去公社书记洪伯军家,洪家妻子随手拿给他的,是还他送鸡蛋的礼。
从小学到初中,东峰就背着那个书包。
同桌洪若晨实际上第一次见东峰背着那书包,就知道是她家的。
她背的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书包,不过她的新些。
她没有问东峰书包的来历,东峰是班长,她怕伤了他的自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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