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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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第2页）

还捕捉到了其中一闪即逝的疲惫。

日影有些忧心。

她很快收整心情，强压住身上的不适，尽力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因病体痛苦，悬在半空中的手明显在颤抖。

“能……牵着，我的手吗……”

站在安室透方向的护士小姐有些怔，但还是牵住了少女娇小柔软的手掌。

日影反而缩了缩手指，轻且迅速抽离开护士小姐的手，目光依然望着他的方向。

灿若繁星的暗红色双眸落在那双在阴影下有些黯然的紫灰眸里。

“……安室，先生？”

红眸里暗暗流露出一丝亮晶晶的期待，与满目的柔和相融。

紫灰色的眼眸轻动，眼中的流光转了半圈，清澈而又有些小小的懵然。

这是……反被安慰了啊。

然后，像是内心决定了什么，安室一步一步郑重走来，一旁的医护人员立即心知肚明，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出一个身位。

安室略微点头表示谢意，随即轻柔的，小心翼翼握紧那只向他伸出的手。

相比他的手掌来说，小巧纤细又过分白皙，和他因多年公安警察兼卧底身份在指腹、手心内留下的或厚或薄的茧，以及手背上微微凸起的几条青筋彰显出的力量感相较，此时握在手心里的手仿佛柔若无骨般。

但是，她的手此时有些冷。

安室透默默握紧了些她的手。

日影感知到手被另一人悄悄握紧的力道，眸里没有掩藏住一瞬的失措。

片刻之余，掌心的温度缓缓传来，掌心很温暖，指尖微微有些凉，虽为此头脑中闪过“是不是担心紧张我才会……”

这个也许会有些自我中心的想法，但日影下意识抓紧了些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

“……谢谢你。”

她扯出一个微笑，尽管呼出的气体雾蒙蒙覆在氧气面罩上，几乎无法看清她下半张脸的表情，但依然想用平淡的微笑和语气来表示自己“没问题”

。

“我，很高兴，是你，陪着我的……我没事的，所以，咳，不用那么担心？”

如日影所愿是平淡的语气，但包含了不少虚弱。

安室的眸光黯了黯，不自觉攥紧未握住日影的手，但一时忘了掌中木制

“怎么可能不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个明明是病号，却在醒来后看见他失态，反来安慰他的……笨蛋。

日影陡然愣住，脸颊上硬扯出的微笑在不可思议的情绪中一点点消失。

安室先生的语气……为什么听着会有些脆弱的、破碎的？

她望向某金发黑皮的脸庞，光影遮掩了他的大半张脸，却看见他未被光影遮掩到的左眼里，从眼底露出的揪心无措深深覆满整个紫灰色的瞳孔。

这是她在安室透身上从未见过的眸光。

一向沉稳坚毅，仿佛毫无弱点的安室先生，也会有这样一面吗？会向她展露出这样一面吗？

虽然清楚人都有低落、脆弱、失控、隐藏的一面，但安室先生……这是她从未预料到，也不敢预料的。

是从心脏里，灵魂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忧郁和无法改变扭转某些状况的无力感和自责。

然后，像是独自一人背负了许多除了他之外，他生命中旁人的意志……或许也有遗志，在这个对他来说近乎在支离破碎边缘摇晃的世界中，慎微又无畏的前行。

“……心律骤降，血压也一直在低压数值上下，随时都有可能……”

安室垂着头，渐渐停下话语，刘海落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日影抿了抿唇，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医生警告她的情况还没完全稳定，禁止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