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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麻绳被石块磨砺着,越发单薄,沈银粟匆匆向上望了一眼,眼见细绳即将断裂,忙向下一望,寻了个下面树多的地方随手抓住块石壁。
细绳断裂,脚下的石壁顿时承受更大的重量,自湿润的泥土中滑落,连带着沈银粟也向后仰去。
一层层的树枝刺进皮肉,数不清的石块磕碰着身体,沈银粟抱着自己的身子不知滚落了多久,直到山坡慢慢和缓,她挣扎着去抬四肢,只能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什么刺透了她的肩膀,小腿,手臂,满身的剧痛让她连呻吟都张不开口。
是疼啊!
她还能感觉到疼啊!
沈银粟满身是血地躺在山下,却张口笑出声来。
她还活着,她果然死不了!
艰难地侧过头,竹楼中的无根草散落在她身旁,沈银粟指尖微动,挣扎着去够那根草,指尖脏兮兮的血将无根草染得通红。
抓住无根草的那一刻,沈银粟终于放下心来,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黑暗逐渐占据了她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又下起雨来,浩浩荡荡的军队行至山脚下,早疲累不已,眼见着雨势似乎只急于一时,众人便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去赶路,但听前方传下休整的命令,便各自原地休整。
定安军的战旗插在山坡上,早有饥饿的战士趁着休整的机会三五成群地去附近寻些野菜,没走两步,几个士兵似觉不对,小心向前探去,只见一个满身鲜血不辩面容的身影倒在不远处。
“这是……一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其中一个士兵疑惑出声,伸手探了探倒地之人的鼻息,“还活着,先带回去让军医看看吧,待她醒了再带她见将军。”
第71章再相见
暮色四合,初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下,狭小的屋内灯火熹微,烛光跳动。
榻上,合目的女子眉心紧皱,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一侧的阿婆拿着帕子擦拭着女子额间不断渗出的汗珠,又瞧了瞧女子伤痕累累的身体,忍不住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怎么伤成了这样。”
额间似有凉意在安抚,沈银粟躁动不安的意识终于舒缓了些许,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身上隐痛不断,沈银粟挣扎着睁眼,只觉眼皮沉重,好不容易掀起了一道缝隙,顿觉一道夺目的白光刺进眼中。
沈银粟缓慢地睁开眼,入目即是温和的日光和少年明媚含笑的眼。
“粟粟,你是不是醉了,怎么不说话?”
少年俯身盯着她瞧,浓密的眼睫像蝶翼般轻颤,笑起来时一侧的酒窝清浅。
沈银粟呆呆地盯着他的面孔不敢动,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去,又在即将触碰到那人脸颊时红了双眼,双手僵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粟粟,你怎么了?”
似是察觉到沈银粟的委屈心酸,叶景策的眉眼微微垂下,主动伸手握住沈银粟的手,轻声道:“做噩梦了?”
噩梦?
沈银粟怔了一瞬,慢慢抬眼环顾四周,雨后初晴的院落中洒满了和煦的春光,洛子羡和叶景禾正在檐下围炉煮酒,不远处的屏风后,颜卿岚摩挲着棋子等着洛瑾玉下棋。
“这是……听澜阁?”
沈银粟茫然地张了张嘴,有些恍惚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目光定定落在叶景策脸上,但见那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指尖顽皮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粟粟,颜太傅的酒可都是烈酒,我劝你少喝些你又不听,你看,眼下醉得做噩梦了吧。”
“就是啊嫂嫂,你都睡了好久了,没了你管束我哥,他便到处撩闲,烦人得紧。”
叶景禾也起身向沈银粟看去,叉着腰一边说话一边瞪向叶景策。
喝醉?噩梦?
沈银粟口中喃喃念着,过了良久,方才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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