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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暴露后,吾拼死反抗却遭柳奚殴打,逼吾再与人同榻。
想我陈氏女儿,自小得父母娇养,岂料一朝出嫁,清白尽毁,人尽可夫,奇耻大辱,实难忍受。
今自行了断,不复连累家族父母,只满腔冤愤无处可诉,今留书于此,若苍天有眼,愿一朝真相大白,恶人得逞,大仇得报,吾于九泉之下终得瞑目——陈氏绝笔。”
裴芸攥着信纸的手不断地发颤着,只觉手中之物沉若千金,信中无血,却字字泣血。
这是一个女子的性命。
不,是两个。
前世的赵氏定亦将此信缝于荷包中,只是她当时并未发现,她是在向她求救。
写此信的陈氏乃柳家三郎柳奚的原配发妻,裴芸记得,她是暴毙而亡,可依着信上所书,应不是暴毙,而是不堪受辱自裁的。
她本以为或是那柳三郎动手打了妻子,是她想的太简单,人心险恶,有些男人的恶毒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终于明白,缘何赵氏会那么急着毒杀柳奚,陈氏已逝,可她还在代替她过着这炼狱般的日子。
前世,她没能将她救下来,这一世,她绝不能坐视不管。
李姝棠接过裴芸放落的信,只粗粗扫了一遍,亦是大惊失色。
赵氏的性命危在旦夕,裴芸一刻也等不得,她朱唇微启,还未出声,就觉小腹传来一阵阵的痛意。
这感觉她太熟悉了。
可怎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见裴芸痛得紧蹙眉头,蜷起了身子,书墨似也意识到什么,忙让涟儿去请太医,再将早已召入东宫的稳婆喊来。
裴芸产期将近,她们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宫人们喊人的喊人,烧水的烧水,并未太过慌乱。
李姝棠和书墨一道将裴芸自小榻扶坐到床榻上,裴芸却是掐着书墨的手不住道:“殿下呢,快将殿下请来,快!”
书墨连声答应,小跑着出去了。
涟儿自御膳房拿了些汤羹来,女子从发动到生产,产程极长,四五个时辰乃至于七八个时辰皆有可能,裴芸而今之要,是保存体力。
她勉强吃了一些,就始终盯着殿门口看。
不多时,书墨回来了,“娘娘,奴婢去了澄华殿,常总管说,殿下今日出了城,午后才能回来,常总管已派人寻殿下去了。”
裴芸点了点头。
大抵一个时辰后,她破了羊水,下身传来的疼痛也愈发频繁起来,李姝棠始终守在她的身侧。
到底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没见过妇人生孩子,裴芸让她回去,不然后头血淋林的恐将她给吓着。
李姝棠摇了摇头,不肯走,她知道裴芸还惦念着赵氏,安慰道:“三嫂,她会无事的。”
裴芸蓦然红了眼眶,两辈子加起来,她与赵氏见面的次数恐还不足十次。
可同为女子,她心痛于她的遭际,也遗憾上辈子没能救下她的性命。
羊水破后,稳婆令她侧躺着,在她臀下垫了个软垫,以防羊水流得太快,她阖眼小憩之际,忽觉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裴芸一下睁开眼,见得面前之人,忍不住起身,扑进他怀里,原悬着的一颗心终是稍稍落了地。
李长晔收到消息,疾驰回来,这会儿尚有些气喘吁吁。
他已错过她两次生产,这次断断不能再错过。
“可是很疼?”
见她泪水在眼眶里盘旋,李长晔柔声问道。
裴芸抽了抽鼻子,只伏在他耳畔喃喃,“殿下,救救赵氏,请您帮臣妾救救她……”
陈氏自裁,赵氏同样得不到好下场,柳奚为了隐瞒此秘密,定会对赵氏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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